。也是不得已给他治伤了,他伤得确实极重,但愣是没死,我就明白了,越是恶人越长命。”
嘎子不禁插嘴:“爹,你今天讲话咋这么文绉绉的?”
猎手的脸红了红。他想在身份神秘的外来人面前换个样子,却被自己儿子一下子揭了老底,也不好发作。
这里民风淳朴,就是有些好面子。苏晓适时的一句话帮猎手解了窘境:“我听说九幽的刀是天下一绝,这山的名字也蛮合适的。”
“那是自然!”猎手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们这边家家会制刀,有的家里专靠干这行过日子,像我们打猎的工具和刀都是自己做。像什么打粗坯c铲锉c磨平都是爷们干的,等我们出门打猎,姑娘媳妇们就在家里编箭筒c制刀鞘。这打刀啊,最难控制火候。我跟儿子俩一锤一锤地打,打出一口好刀往往得花上七八天。
“原来西边有处山泉,一年四季明净清寒,咱们把那当刀池。可后来当兵的把泉水四周给封上了,不让咱到那儿去,说乡下人埋汰。我听了那叫一个气啊。不就是几个狗腿子吗,牛气什么?你可不知道,那泉水丝丝寒气阴森逼人,用来浇铸刀坯,打出来的刀,寒光闪闪,那叫一个好看!”
苏晓点头称是。
“喏,我儿子的那把刀就是用那个水铸的。”猎手这时方才想起儿子来,“嘎子,把刀拿来给这位兄弟看一下!”
刀被递到苏晓手中,苏晓掂量了一下,还挺沉的,刚度不同于一般的刀,但外观多少有些简陋。铜制的虎头在刀柄末端,已经有了斑驳,但刀身铿亮如新,刀背宽厚颇具分量。他们可以把刀交给一名陌生人,倒显得自己之前有些疑神疑鬼了。
“这把刀在试刀大会上可是出了名的!我儿子劲不算大,但一刀能劈开叠在一起的三个铜板。”能劈开三枚,相当于能破开重甲了。
“嗯,大叔你手艺高超。”苏晓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毕竟连天下第一刀都见识过,这种刀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他将刀递回去后,猎手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中不甘,道:“二狗,你的剑可否借来一阅?”
苏晓心中一跳: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吗?不过他随即笑自己风声鹤唳,但原则不能破坏,只是干脆道:
“不可,请大叔谅解。”就像顺手泼出一盆冷水,浇得猎手没了劲头。
“有人跟我讲过,自己手中的武器绝不能放下。即使有人抵着你或者你至亲的脖子,威胁你,你也不能听从他。一剑在手,便可逆转天命。”
猎手对他的身份再次产生了深深的疑惑。苏晓说到自己的事情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七夜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一潭清泉旁。那是他还只有十二岁,刚刚杀死一波过路的马贼,正在泉水边冲刷手中的凝云剑。
他喜欢故意挡在路中央吸引马贼的注意,等对方起杀心时,以自保为藉口杀人。
七夜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有些好笑。他那时还是九相门中的“哀”,刚刚策马翻过大山,身后还跟着四名弟兄。吸引他的不是被杀死的马贼,也不是凝云剑,而是少年本身。
泉流潺潺,清澈见底,就像他的眼睛。清澈c明净c寒冷。
看着那明媚中藏着千年冰窖的瞳孔,哀纵使阅人无数,也立时怔住了。他下马走上前去,与少年攀谈起来:
“人是你杀的?”
“嗯。”苏晓头也不抬地答道。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它很特别。”
“凝云。”
哀静默了半晌,正色道:“这个魔道,我已经厌烦了,连十岁小儿都是这副样子。你和他们有些不同,我暂且不杀你。你的命是我的,剑也是我的,我迟早会来取。趁你还活着,努力变强吧,我们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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