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哈赤心情正好,也没在意,点头道,“问吧。”
范文程问道:“大汗,军中存粮,是不是已经不多了?”
“嗯?”
努尔哈赤猛然睁大了眼睛,要吃人的野兽一般,瞪着范文程厉声道:“胡说八道!”
范文程却笑了,“大汗虽然嘴上否认,但奴才心里却已有数了。请大汗不必为军粮发愁,奴才有粮草十万石,送给大汗做见面礼。”
因为前车之鉴,而一直保持沉默的代善,听到范文程这话,立即激动地跳了起来,“在哪呢?”
范文程不急不忙,缓缓张嘴,说出了两个字,“清河。”
“清河?”
代善皱了皱眉,面带狐疑地打量着范文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同样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太极,却突然上前一脚踹在了范文程的心口,面如黑墨,“狗奸细,不怕死么?”
“八弟,你这是作甚?”
阿敏上前拉住了皇太极,“不要冲动,要打要杀等他把话说明白了再说也不迟。”
皇太极冷笑道:“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恐怕这会儿,清河早已经是布下了一个陷阱,就能咱们去自投罗网呢!”
阿敏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明白了过来,大吼一声,怒不可遏地拔刀在手,“该死的南蛮子,老子活剐了你!”
“都住手!”
努尔哈赤眉头紧锁,摆摆手道:“将范先生兄弟二人带下去歇息,好酒好菜伺候着。”
阿敏不甘心地挥了挥刀,“大汗,咱们已经吃了一次亏了,不能再上南蛮子的当了!这狗东西,一看就是个坏种,留着肯定是祸害啊!”
一直等范文程兄弟走远了,努尔哈赤微笑着摇头道:“我并不认为,他们是奸细。”
代善马后炮一般地附和道:“我也这样认为。”
“哦?”
努尔哈赤挑了挑眉,“说说你的理由。”
代善道:“这两人眉眼之间,颇有相像之处,应是兄弟无疑,如果真是明廷派来为间的,那么只来一人便可。再者,那做哥哥的,无胆无谋,派他前来只会坏事而绝不会成事。所以,此二人应是真心投效不假。”
努尔哈赤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又有些责怪地看着皇太极,“你向来沉稳,怎么刚才这么沉不住气?”
皇太极低下头去,不敢回答。
但努尔哈赤心里却很清楚,恐怕宣度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皇太极不愿提起的梦靥。
万历四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晴空万里,无云无风。
抚顺城已修葺一新,又用清水冲刷了好多遍,但城墙上依然残留着很多暗红的印记,城砖都已被鲜血浸透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干净的。
宣度一身戎装,带着陈继盛还有曹文诏,迎候在城门外。
军职最高的陈继盛,满脸难以抑制的激动,不时抬起头来左顾右盼,好像在等待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般。
宣度与曹文诏,却是一脸的平静。
等了没多久,远处尘土飞扬,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疾驰而来。
宣度笑了笑,刚想要上前,却只见旁边已经飞速窜出去了一个黑影。
陈继盛满脸堆笑地单膝跪地,“末将陈继盛,恭迎巡抚大人大驾!”
“陈千户,咱俩可是平级,当不起你这般大礼。”
为首的一个千户勒住了马,满脸好笑地看着陈继盛,“巡抚大人还在后面呢,你要是想表忠心,可要再多跪一会了。”
陈继盛尴尬的笑了笑,站起身啐道:“何可纲你个混球,怎么不早提醒我?”
千户何可纲翻身下马,却直接丛陈继盛这个老熟人面前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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