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咸阳陪着熊完做了十年人质,还真把自己当成楚国的令尹大人了,得了淮北十二县的封地还不知足,又从赵国那里得了灵邱之地,老夫却连口汤都喝不着。”子兰颤抖着手指向陈政和邹衍道:“你们,你们一个为了讨好赵国,来我楚国偷运粮食,一个欺世盗名、居心叵测的江湖术士,来我楚国蛊惑人心,老夫若不除掉尔等,我楚国历代先王打下的江山岂不要断送在尔等手中?!”
陈政笑了笑:“老匹夫,我怎么听你在这儿唠唠叨叨的,越听反而越糊涂了呢?人家春申君抢了你的肉吃,哦对了,连汤也没给你留一口,你至于拿我们几个撒气吗?再说了,如今你已是这一把老骨头了,不定哪天就该去那边儿跟楚怀王说清楚当年为啥劝他老人家去秦国赴约的事儿了,也好让你老爹再掐死你一回,什么封地不封地的,还争个什么劲儿呢?有句话说得好,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广厦千间,夜眠七尺。世间的财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你给儿孙们留下座金山银山,日后他们不但过不上好日子,落得个家破人亡、身首异处也在情理之中。”
“好小子!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了,老夫也没必要替他们瞒着了。”子兰奸笑道:“姓吕的,为了要你小子的命,不但远在咸阳的楼缓大人和士仓先生给老夫送来密信,就连东周君对你小子都是念念不忘,要老夫将你的人头送到他的巩邑去。哈哈!看来老夫要将你大卸八块,然后派人送给他们三人,也好落得个人情儿了。哈哈哈哈!”
“呵呵!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若将我的人头送给那个什么东周君,楼缓和士仓那两个老不死的又如何拿我的头盖骨喝酒呢?”
“你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子兰招呼道:“还不将老夫给这位吕公子准备的厚礼抬进来?!待会儿这小子跪地求饶、哭天喊地之时,老夫倒是要饮酒观赏一番。哈哈哈哈!”
顷刻间,几个楚国大兵走到院落的一侧,竟从地面上掀开了一处五米见方的地笼,另有几个大兵将几个麻袋抬到地笼旁,解开麻袋上的绳子后,数不清的黑褐色毒蛇被倒进了地笼之中。
子兰得意道:“若不是士仓先生在信中教老夫如此,老夫竟不知世上还有这般折磨人的手段。里面那些可是我楚国的特产,待老夫先煮了那个娃娃,再将你二人关在笼中,哈哈,老夫倒要看看,尔等是感天动地还是哭天喊地?”接着伸手一指徐福,厉声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扔进锅里煮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陈政伸手指向四周,高声道:“尔等真要谋反不成?!”
周围的楚国大兵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子兰轻笑道:“还真教你小子说对了。不等你小子从笼子里出来,老夫便已是楚王了。等到秦军围攻邯郸之时,老夫要亲率大军攻进邯郸城,杀他个鸡犬不留。哦对了,你小子不是号称得了一部老子的道德五千言吗?今日老夫便教你亲眼看看,何为上善若水?哈哈哈哈!”
几个楚国大兵将徐福架了起来。
邹衍哀叹道:“火有其德,亦有其焚,水有其善,亦有其灾。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世间事,人祸更甚于天灾啊!”
子兰挥手喝道:“扔进去!”
突然,仿佛从天边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笛声,那声音悠扬婉转、飘荡而至,在场之人都情不自禁地望向天空,似乎在空旷的天际间寻找着什么。
徐福被几个大兵举起在半空,一时间停在了那里。
随着笛声的起伏变化,楚国大兵们在似梦似幻间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童年时光,脸上都浮现出一种略带稚气的微笑。猛然间,笛声变得悲怆起来,大兵们脑海中的童年影像一瞬间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取代,此时再看他们,一个个都已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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