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云楼。
金碧辉煌,青柱玉砖,豪华奢靡,欢声笑语,不计其数。
这是府城的金字招牌,每日白花花的银两滚滚陷入其中,不起微澜,可以说是全城最大的销金窟,生意红火,各大势力都眼馋。
光是建筑风格搭配,就出于三百年前“吴易子”大师之手,将奢华与婉约结合得妙至毫巅,既辉煌尊贵,又清然高雅。此外,也是“青楼”与“酒楼”合一的佳作,吃住观赏,城中几乎所有达官贵人没有不来过一场的。
这样红火到爆的地方,连康家的坊市都没此处赚得多,单凭构造与胭脂自然是不够了。凡事都需一个后台,一个铁打的靠山。
“绣云楼”三个大字宛如龙飞凤舞,有每日都谈不尽的意蕴,乃是“流云阁”一位祖师所作,称信手拈来。
流云阁弟子遍及幽魂府十万里大地,称的上是府内一等一的门派,靠着流云阁的绣云楼自然很少有麻烦,却也不是无人敢惹的地方。
直到百多年前,流云阁与三宗六派之一“天玄宗”搭上线,这绣云楼也就既而成了城内少有的干净地,每日夜笙歌,除了华藻诗词赋言,可算一处极乐之地。
没有杀戮,没有血洒玉栏,更没有冲冠一怒,尸骨遍地。
一切都是美好的,甚至让徐隐觉得有些不真实。
听着楼下恍如潺潺流水山间鸟唱的空灵琴音,和着散发着灵气腾腾的肉香,再酌上碧如青玉的凉酒,无不是一种享受。
但徐隐既没有清凉的美酒灌入腹中,而美食珍味扑鼻而来,还有那美妙的琴音轻抚耳心的幻梦之感,又不存一丝享受后的真诚笑容。
反而心如刀割,如剑穿,如鸟喙啄。更如十万火急,心火灼烧,心急如焚……总之,徐隐的心很痛,又超级不耐烦。
然而刺客青年并未发一句牢骚,连在心里嘀咕的勇气也没有。
徐隐只记得一个大家族泰山倒塌之后,一瞬间分崩离析突发的混战,许多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死去,殷红的血染红了黑色的古庭院,却还在你死我活的拼命争斗……
忽地,两声重锤落地般的音响起,玉雕的精致栏杆都微微一震,然后一条披着兽皮大衣的大汉出现在徐隐对面。
兽衣大汉生得虎背熊腰,稍微露出的肌肉盘结似虬龙,尤其是一张凶恶的大脸,不仅浓眉高扬,两眼宽阔,更添上许多狰狞的疤痕,达到目不敢视的地步。
“徒儿拜见师傅。”
徐隐行了一礼,原来这魁梧大汉竟是他的师傅。
“你吃得可香?”
兽衣大汉的声音并不如震耳,而是浑厚又有绵长意味,带着一点磁性,如窖藏的香醇美酒。
“不香。”
徐隐微微颔首,答道。
“为何不香?”
大汉双目一瞪,有煞气透出,凶神恶煞。
“师傅未至,自然不香。”
徐隐心虽颤抖,脸上却有歉疚,大概是人未至,而自己先用餐的缘故。
兽衣大汉并未怪罪,反而大马金刀地往椅上一坐,问道:“你路远赶来,是出了什么事?”
徐隐笑道:“纯粹是来请教师傅武学。”
大汉顿时哈哈大笑,说道:“你是我屠万仇收的徒弟,有麻烦事就说,师傅给你撑腰!”
原来这披着兽皮大衣,相貌凶恶的大汉竟是令江湖武人闻风丧胆的“十大恶人”之一,排名第三的“屠万仇”。两把鬼头大刀使得大开大阖,一旦碰上非死即残。
徐隐面容悲伤,忆起那日血斗,呜咽道:“师……傅……我爷爷,死了。”
“谁杀的?”屠万仇狰狞脸上一怒,这好歹也是他的徒弟,竟有人敢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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