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贤:“这——”他震惊于天启皇帝对于军事战略战术的掌握,一点就透,融会贯通,现在他以己之矛击己之盾,自己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朱由校:“进军海、盖,乃是你题中之义。春夏之际,正是我大明军队展示实力的时机。即使我不来,你的部队也会挺进海、盖,不是吗?我好不容易出来转转,王大哥,你就依了我,让我开开眼吧!”
王进贤又一次被天启皇帝吓住住了,他没想到天启皇帝贵为天子,居然不讲求威仪,来和自己撒娇。
王进贤:“陛下,不管怎么样,盖州还是离敌人的腹心太近了,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轻入险地。万一有失,臣怕——”
天启皇帝又不耐烦起来:“你怎么和那些假道学一个样子,怕怕怕,怕什么!能有什么事情?朕就那么弱不禁风吗?你就那么鄙视朕吗?朕在书房中整日看你写的《火器要历》,看你写的那些军事战策,在地图上推演,玩着你派人给朕造的火器,朕早就想来体会一下真正的战斗。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什么行啊?有什么不行的?朕是皇帝,朕这就降谕与你:着王进贤率所部兵马护驾,兵发盖州!”
王进贤:“臣遵旨。”
四、
王进贤:“下官山东镇总兵王进贤,拜见魏公九千岁。”
魏忠贤朗声大笑:“快起来,咱们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着魏忠贤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王进贤心中就知道这个马屁算是拍对了。
自从打垮了东林诸士,掌握了内庭外庭的权力之后,魏忠贤几乎拥有了帝国所有的实权,成为封建专制最高领袖——皇帝在行政事务上的唯一代言人。那个从小被人欺辱、被人鄙视、遭人白眼的魏忠贤终于站上了权力的巅峰。他在残酷的社会底层艰难生存所磨砺出的社会适应能力不再有用,现在没人敢于刁难他,他走到的每一处地方遇到的都是热情的笑脸和恭维的话语;憨厚、朴实、谨慎及重感情、讲义气等优秀品质因为不再有用而被逐渐抛弃;而在那时培养出的种种劣根性,由于没有文化根底的个人把持,没有他人的抑制,则在一片阿谀奉承中被无限放大。
常年在底层为人所轻视、蔑视的人生,再加上目不识丁,魏忠贤的内心深处有着深深的自卑感,即使在他登上权力最高峰时期也没有改变。因此,魏忠贤十分需要别人的肯定,需要别人的尊重。再加上他没有什么文化素养,这种肯定的精神需求最后被那些主动或者被动的阿谀奉承者以一些极为夸张的形式表现出来。比起他的前辈——王振、刘瑾,魏忠贤的所作所为丢人丢到家了,简直不能望其项背。透过种种热热闹闹、夸张到几乎荒谬境地的举措,王进贤读出的不是对这个义兄长的鄙视、也不是轻视,而是深深的悲凉和无奈。
在许多根据魏忠贤的意图拟定的谕旨中,充满了对他本人的褒奖颂扬——什么:“一腔忠诚,万全筹画。恩威造运,手握治平之枢;谋断兼资,胸涵匡济之略。安内攘外,济弱扶倾。”什么“独持正义,匡挽颓风。”等等等等。对于战场上的胜利,国家工程的完竣,乃至天降祥瑞、雨顺风调,凡数在当时能称得起政绩的东西,他都毫不客气地揽在自己名下。从天启五年正月到天启六年十月的23个月中,魏忠贤自导自演的受到皇帝各种形式的封赏达21次,几乎平均每月一次。
除了自我吹嘘之外,魏忠贤同样愿意听到别人阿谀赞美。于是,书写本章歌颂魏忠贤的英明伟大,在一个时期里成了大小官员们的例行公事。大学士冯铨在为魏忠贤祝寿的诗中把他说成是“伟略高伊、吕,雄才压管、商。”发展到后来,有几个国子监监生竟然上疏请以魏忠贤与至圣先师孔夫子并祀,说他“复重光之圣学,其功不在孟子下。”对这类乖张的溢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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