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的身份已经泄露,上车来的是一个赝品,那岂不大为糟糕?
我这样想着,忽然听见前面司机轻轻笑了一声。我身子向前伏去,他却又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他却又说:“不会错的。我知道是你。”
他使用的语言是中文。那是新加坡的官方语言之一。
我说:“哦,你能肯定?”
他说:“嗯,而且你不必怕。到了这里,你绝对安全。”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的声音清澈而亮丽。这个戴着草帽的司机,竟然是一个女人!我咀嚼了一下她话里的含义,仿佛她有某种可以确认我身份的手段。而且她叫我不必怕,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是这样。可能从大英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在怕一些东西了。我在这方面,相当敏感。以往的许多次经验都证明我这种隐忧绝不是没有来由的。但究竟怕什么,我自己的确不知道。尽管这24小时以来我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可以用奇特来形容。而且围绕着我似乎正在展开重重迷局。但是我始终害怕的并不是这些抽象的范畴,而是一个潜在的,始终存在的,对我威胁巨大然而我却始终拿不准它具体方位的具象化的东西。但这种隐隐的怕,就是我自己意识也并不强烈。在长途汽车上,我可以睡得很沉。然而似乎这个戴着草帽的女人可以洞悉我内心所有细微的变化。我沉默了半晌,说:“那么你知道我在怕什么?”
那个女子摇摇头,说:“你自己都不知道。”
车子在路上开了大约50分钟,终于驶进一幢别墅。这座别墅坐落在新加坡城的城郊,是若干别墅区中的一栋。依山傍海,景色秀丽。外墙上爬满了绿色植物。从雕塑和建筑风格上看,起码有几十年的历史。那个女子说:“到了。”
我推门下车,顺手给那女子拉开车门。她弯腰出来,站直身子,随手把草帽拿了下来,我的眼前顿时一亮,一片流金一样的秀发无声垂下来。这个女子比我估计的要美丽得多。从容貌上看,似乎近于北欧。睫毛很长,眼眸深邃,皮肤光洁细腻。她挺直身子,比我也矮不了多少。整体的气质十分冷艳。我愣了一愣,她已经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
“金列科娃。乌克兰人。”
我礼貌xìng地握了握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很冷:“斯特林……”
“冯!”她补充说,“欢迎。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是主人的口吻。我这时也已判定她绝不是普通司机那么简单。我说:“你也是末日基金会的人?”
金列科娃抿了抿嘴:“算是吧。我只是基金会的雇员,跟你一样。”
我说:“那么你是我的上级?”
她爽朗笑了一声,说道:“恰巧相反,你是我的上级,我算是你的秘书吧。”说着,将手一摆,带着我走进别墅。我只好满腹疑团地跟在她后面。
这幢别墅的规格在这个别墅区里只属于中等,然而每层的面积,我目测大概超过了四百平方米。整个别墅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她将我领进别墅,自己先找了个沙发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对我说:“自己随意,不用客气。这栋房子里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我们要在这里住相当一段时间,你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楼上走廊里边倒数第二间,是你的房间,钥匙chā在门上。你觉得累了,也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可能要晚上才能建立通信。”我点了点头。
我在长途车上已经睡过,这时并不觉得疲倦。但还是上楼进了我的房间。这间房间名义上是一间,实际上里边是一套独立的居室。摆列陈设都很齐全,而且和我在lún敦那间公寓风格颇为相似。连书桌上的那台电脑,都是我以前用过的相同款式。我走进书架随便看了看,书架上有我在lún敦时常看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