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蹬过来,蹬三轮的正是韩燕来。银环很奇怪,问他干什么去,韩燕来下了车当时没答话,同到大门跟前开了锁,两人把车推进了院子。
韩燕来说:“新搬的房子缺一扇门,我想把西屋的门拆走。”
银环说:“你补上名字了,还能随便出来吗?”
“我才去,还没发军装,再说,我有个盟弟当司务长,还不是自由兵么!怎么,你这遭儿来有事吧?”
“我想再问问你,咱那天说的那个姑娘,到底住哪里?”
“我当时没留心,总起来说是北城,大概在奎星阁以北,门牌号码都被我忘光了,仿佛迎门墙上贴着什么日本商标似的。”银环把燕来讲的和送信姑娘说的联起来一想,觉得这个地方定是北河沿一带,她感到找这位姑娘有些把握了。
接着两人又谈到敌人查户口的事。
“你新搬的地方,户口查的紧不紧?”
“那倒不要紧,主要是躲开医院听消息,必要时报个临时户口就行啦。”
“别人都好说,就是杨叔叔成问题,现在也没敢报,听说警察局对单身男人查的特别紧,其实这净怪他,自己快三十岁的人啦,对个人的终身大事,一点也不在心。”
银环看了看燕来没吱声。
燕来继续说:“我上次进山的时候,听说肖部长亲自给他找过对象,要是结了婚,两人住在一起,找个影占身子的职业,少担多少心!”
银环听了很担心地问:“你见过那个人没有?”
“我打哪儿看见呢!杨叔叔随便说了一声罢咧。唔!天就要黑了,你跟我到半亩园看看去吧。杨叔叔的病还没好,他今夜还不定在哪睡呢!”
银环没表示去不去,燕来前边走,她在后面推车跟着,一路穿横街拐胡同,曲曲折折地到了半亩园后身李家祠堂。缩进祠堂深处、被绿槐树掩映着的地方,有一所朱红色的高大门楼,门楼后面毗连两套青堂瓦舍的正宅,最后有个小跨院,跨院通有后门。韩燕来说:前院原租给两家布线商,中院苗家才搬过来,跨院小房是他们住着。他要银环一起进去看看,银环忽然转变了念头,她不愿去见杨晓冬,觉得见了他也没有话说,而且心中存着一种无名的隐痛,似乎躲开他倒好一些。因而便说:“我现在也没什么重要事,去这样深宅大院不方便,等规定时间再谈吧!”不等韩燕来表示意见,她就登车走了。
走出半亩园,街上亮了路灯。她打算按着燕来讲的,到北城找那个姑娘去。一时心乱如麻,两脚懒得蹬车,不知不觉中,她的车子已经掉转了方向。经过一段距离,她理智些了,抑制住思潮的汹涌,她劝告自己说:“你这是怎么啦,净想这些事,对得起姐姐吗?你是来革命的,得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到工作上,呵!撞!”她忽闪身下车,前轱辘撞拱了小叶家的旁门,碰的拉铃直响。
小叶开门接进她去,问她是否吃过晚饭,她本来饿着肚子,却硬着头皮说在外面吃了。小叶见她双眉紧锁,似怨气未消,估计又是从姓高的那里受了委屈,又同情又责备地对她说:
“你这是何苦呵!躲又躲不开,丢又丢不下,当你这号人,倒霉死啦!干脆点,要嘛就抱一份独身主义,要嘛就干脆答应了人家!看你这几天,忧愁的都变了模样啦!”
“你还故意呕人!”
“谁故意呕你,本来嘛,躲出来放着清福不享,编法儿跑岔出去惹气生。”
“小叶,我的好妹妹!”银环不知对她怎么说好,楞了一会儿,她想定了,很冷静地说:“你是个好人,有热情有正义感,对我也满有恩情,可惜你并不了解我,我把实话告诉你,我搬到这儿来,绝不是专为躲小高!”发现小叶那种茫然困惑的表情,她更凑近了她。“小叶妹妹,咱们同班毕业,又分在一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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