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多么希望有人作个伴呵……”
听了杨晓冬最后这句话,她感到意味深长,按照她自己的理想,咀嚼着这句话的滋味。沉默了片刻,猛抬头时,发现他盯着她,耳根一阵发烧,脸腾地红了。为了避免举止失措,她装作寒天怕冻活动身体,轻轻站起朝南走了几步。亭南朝阳的漫坡上,探出一株冒出花蕾的腊梅,腊梅枝头粘了很厚的一层白雪,树向阳的一面正在发青,背太阳的一面,还冻结着冰柱。
“腊梅也在为自己的生命搏斗呵,前进一步是春暖花开,后退一步是严冬冰雪,犹豫徘徊可不行。”这样想着,她鼓了鼓勇气,向杨晓冬说:
“杨同志!我同伯母谈话时间很长,很多事情都谈到你。”“我有什么好谈的,一个穷学生在党教育下参加了革命。”
“革命是件好事呀,在革命中也要正确对待个人问题,……”
“个人问题?我们共产党员是要公而忘私,一般是先公后私。把个人提在第一位有什么意思?”他说着扬起脚踢了一块圆石头子,它带着响声滚下山去。
杨晓冬的谈话和他的动作,使她再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冷冷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上班啦!”
杨晓冬对她的突然离开,当时找不出什么原因,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谈话,才感到有些唐突。他盯着银环的背影,露着歉意的苦笑。……
第六章
一
杨晓冬回到西下洼,刚迈进院,听到韩燕来和周伯伯正在争吵:
“先给杨叔叔取出像片,花钱的事,可不要对他讲,再重的担子,我们也担起来。”
“说话容易,你有什么办法?”
“把存的那副梅花牌的外带卖掉它。”
“我知道你又出这个点子,卖掉,以后别蹬车啦,真想的好主意!”
“我的主意坏,你说!”
“我说!先叫苗先生垫着,等我养种的黄芽韭下来……”
“又提黄芽韭,你没看着,细弱的象头发丝,再说除了园主的,有你多少?”
“我苦抓苦挠地侍弄它,总有我一份。”
俩人越说越声高,渐渐顶撞起来,杨晓冬只好倒退几步,一面大声咳嗽,一面呼喊小燕。小燕打起帘子,让他进去,屋里吵嘴的沉默了,韩燕来绷着脸,周伯伯点头笑了笑,笑的很勉强。杨晓冬故意不同他们谈话,搭讪着问小燕:
“今天回来这样早!都卖完啦?”
“我见你早晨还没吃饭,放心不下,回来看看。”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串-子。“你吃早点吧!我给你倒杯开水去。”
“叫我吃这个?你好大方,我问你,这一篮子货有多大赚头?”杨晓冬故意说的很开朗。
“这里边的故事点子可多唠!”小燕很认真的。“zhà-子铺里也零卖也批发:批发的百里加十,-子个头小,买批发价的多是小饭铺,他们资本大,现钱买现货,zhà-子铺还得给人家送上门去。我们算是零买,零买百里加五,早晨取货,下午jiāo钱;我们零头的-子,个头大,赚项小,为的好出手,象今天这八十个货,都卖了也只赚四个货,碰到刮风下雨,至多保住本,有时候还出大错儿哩!”
她说的是去年汽车轧篮子的事:去年秋天,小燕挎了满篮子货,想到车站去,途中听到大车叫,她慌张赶路,不提防拐弯时撞在一个日本兵身上,那家伙恼了,抬脚踢翻她的篮子-子滚落满地,才说猫腰拾起,一辆大卡车飞驰开来,连篮子带货碾的稀巴烂。小燕哭哭啼啼走回家来,全家没吃中午饭。……
小燕重提这件事,韩燕来心里颇有感触,联想到目前生活,他长叹了一口气。杨晓冬抓住这个机会想同他们谈谈,刚说了句:“你们的生活够困难的呀!”周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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