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海兰珠独自想了许多。想来想去,今日他们之间的分歧,究其根本,其实是政见不合。
古人信奉的为君之道,是“功不滥赏,罪不滥刑;谠言则听,谄言不听;王至是然,可为明焉”。
封建统治下的君王,不能以现代的政治目光来衡量,靖康之耻的因果易懂,可阶级矛盾的问题太超前,岂是一个传统习四书读五经的古人能参悟的?
真正令她不悦的却是皇太极话中的暗喻,到底是在介意她和明朝旧人有来往,还是在忌讳女人干政?
苦想着挨到了晚膳时分,没有等来皇太极,哲哲却莅临东宫。
按分位,哲哲居中宫位皇后,远轮不到她亲自来东宫见海兰珠。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她这东宫本就甚少有后妃来动,哲哲亲自登门拜访,必定不是来探望她这么简单的。
哲哲今日梳着一头旗髻,金玉珠花簪上嵌着贵气逼人的黑宝石,石青底儿的常服上绣着龙凤呈祥,屹然是一副中宫皇后的行头。
海兰珠正要请安奉茶,哲哲就道:“你不必忙了,我坐下说几句话就走。”
“皇后娘娘请讲。”
哲哲坐下后,开门见山道:“下个月就是后妃的册立仪式了,我今日来,就是想与你商谈一下此事。”
海兰珠默默地听着。
“朝中近来有不少人在议论立储一事,皇上子嗣单薄,几位正室福晋膝下皆无子嗣,除肃亲王外的两位阿哥皆年幼,四阿哥的腿疾也迟迟不见好转。本宫年纪大了,是有心无力,只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不能为皇上诞下皇子,这次册立后妃,我打算从八旗贵胄中挑些模样出色的女子,充盈后宫,也好为大清延续香火”
哲哲语调一缓,切声道:“清国大业方立,皇上日理万机,心里记挂的都是朝政大事,对这些事情从不上心,皇上扩充后宫虽不是当务之急,但也是立国之本。但此事若由本宫去说,只怕皇上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本宫去请教了礼亲王,如何才能说服皇上。”
“礼亲王怎么说?”
“礼亲王答,皇上不肯联姻,是因为曾经的一个承诺”
海兰珠恍然,原来又是要她去做这个说客。
从前是政治联姻,现在是扩充后宫她的心间塞满了哀怨,如梗在喉,“皇后娘娘难道不觉得,这样对我而言太残忍了吗?”
“海兰珠,你是识大体的。本宫若不这么做,倒显得我们科尔沁的女人小家子气了。”
哲哲特地喊了“海兰珠”这个名字,而非是“宸妃”这个称谓,便是希望她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大局为重。
“皇上虽然面上不说,但前些日子豫亲王刚添了位小阿哥,皇上在筵席上见了,抱着是爱不释手”
海兰珠又岂会不知道他想要个儿子?这半年来,皇太极几乎每个月都陪她去大佛寺求子,从前他们还有叶布舒,现在呢
那个古灵精怪c活蹦乱跳的孩子,如今瘫痪在床从一出生,他就跟着她流浪c吃苦,又遭人迫害,真真是命途多舛
一次次的挫折c打击,她几乎都是靠着一份信念扛过来的。有时她甚至绝望地想,或许命运根本就不曾为她准备所谓的“圆满结局”
她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黯然道:“今日我可以答应娘娘,但我想要一个交换条件。”
“唉”哲哲轻叹一声,握住海兰珠的手道:“你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海兰珠却淡淡地抽出手。
一家人倒不如说,是互相利用吧。
不过是因为她是”海兰珠“,是个能给科尔沁带去荣耀和保障的女人。事到如今,她看得太清楚,也太明白了。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幸福圆满,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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