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1 章(第2/4页)  九州·缬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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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坐在熙来攘往的帕帕尔河边,眼前三层楼高的金漆龙尾神像彩船顺流而下,万人沿岸追随,雀跃欢呼。神像手中托着圆径三尺的白玉荷叶盘,盘上坐的是全城技艺最为宛妙的少年笛手,百鸟鸣啭般的笛声一路从王城门前响到港区,两岸窗前与风台上的少女们用浅口碗盛了酒,一碗碗尽向着笛手身上泼去,却又都够不着,徒然在空中扯出一道道七彩虹光。

    这是一年一度的庆典,油腻烟火的生活里陡然绽放的一朵庞大的、不会结果的谎言之花。

    汤乾自唇间甘甜辛辣的酒味逐渐褪了,这才觉出旁的滋味来原来甘醴一般的女孩儿,泪水终究也是咸苦的。他周身血脉奔涌,心里知道是醉了。

    “走吧,阿盆,送我回宫里去。”季昶弯下腰,对着夸父的耳朵说道。这夸父正是六年前在港区拆毁酒馆的那一个,当时被汤乾自手下一伙人围住,挨了十几刀也不退缩,他那雇主却把他撇下跑了。众人欢喜阿盆有骨气,求过了汤乾自,把他拖到城里那两座小楼之一里边去养伤,最后干脆召他入伙当起夜贼来。

    夸父眨了眨眼,道:“殿下,后头可还有东陆的戏法呢。”

    少年手里抚摸着三途隼的翎羽,眼神却遥遥地落在帕帕尔河对岸,隔着舞踏喧嚷的彩船,隐约看得见对面白衣胜雪的少女。过了好一会,才心不在焉地说:“不看了。”

    “给将军的信也不送了么?”

    季昶一振手腕,三途隼便向火光映红的空中飞去。

    “又不是一刻也离不开,让他独个儿多玩一会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阿盆答应一声,转身小心翼翼往人丛外边走。

    季昶坐在夸父肩上,慢慢打开膝上搁着的硕大竹纸袋子,抽出十多枝特别稠密的蒲公英来,也没费劲去吹,夜风一过,纷纷拂拂,一场雪似地全都落净了。

    缬罗 十二

    麟泰三十三年暮春的那场醴雨祭典之后,缇兰反复地做着同一个不可解的梦。

    那是一个东陆女子,两支钢镞长箭凌乱穿过心窝,自高峻城楼决然纵身跃下,曳着烈艳丝绢衣衫,直到坠落地面,始终像是一团不肯熄灭的火焰。

    缇兰总是在夜中霍然惊醒,反复回想那张面孔,眉目历历,竟是从未见过。

    那些乱梦,在时光的漆黑布幕上纵横划出裂隙,容她觑看未来的一角,然而看见的是谁,或是怎样的情形,却不由她选择。

    日子飞快过去了。叛乱的僭王军队失去了澜州的最后一座城池,不得不冒险急行横穿东陆,兵力折损惨重,流窜至中州西北负隅顽抗,褚仲旭的天下几乎已成定局。麟泰三十四年一月,僭王褚奉仪残部渡海北进,他多年前远嫁瀚北鹄库部的异母姊姊红yào帝姬亦挥军南下,突破黄泉关前来接应。眼看着褚奉仪即将逃入蛮族地界,旭王褚仲旭与清海公方鉴明率领王师全力追击。

    整整八年,吞没了数十万军民的骨殖腐ròu,东陆的土地就算再怎样贪婪嗜血,也快要饱足了罢?

    西陆各国却是一派安泰景象,靠着贩卖刀甲粮草,都所获不菲,其中尤以把持大半航路的注辇为甚。二月的宫内纪事里,只记着预备三月王太子索兰的八岁诞辰的种种冗长事务,公主缇兰豢养的一对东陆锦花狸下了一窝崽子,倒是最热闹的事情了。

    缇兰午后无事,让弓叶扶她去昶王居处闲谈,谁知季昶早一步叫英迦大君跟前的人宣走了,汤乾自当然也随侍着去了。缇兰想了想,道:“也不知道那些狸怎么样了?既是出来了,干脆咱们上别苑去走走。”

    别苑外头伺候的人见是缇兰来了,早在地下跪成一排。缇兰身份本来尊贵,更兼是英迦大君的亲外甥女、王太子唯一的同母姊姊,宫人对她格外奉承。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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