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治恚怒不减:“我知道!他是瞧不起我这皇帝,认为我无能!可天下大事岂是这么简单?难道朕不想万事皆好?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无能,也是他爹!若不好好教训这小子一场,岂不反了天?”
“快息怒吧。”媚娘挽住他臂膀,“你最近戾气太重,这怎么行?照此下去病只会越来越重。反正仗也不打了,朝廷无甚大事,不如去东都。听说上阳宫快建成了,你好好休养一下,朝政之事你若真信不过贤儿和郝处俊他们,我暂时替你代管两天。放心吧!教训孩子的事就jiāo给我吧……”
仪凤三年十二月,这一年的最后一次大朝,朝班俨然文武毕至。李治终于公开宣布不再对吐蕃用兵,晋升在败退中力战有功的黑齿常之为左武卫将军,兼任河源军副使;娄师德为殿中侍御史,兼河源军司马,并委派其与吐蕃接洽议和李治开疆拓土的宏图大志就此在无奈中收场。
而紧接着,许久没做出什么惊天之举的天后终于又有动作,她把两套书作为新年礼物当殿赐给了太子。
当李贤看到《孝子传》《少阳正范》摆到面前时,只觉得浑身的血仿佛都被抽干了二十五的男儿,自咸亨时起参与朝政七八年了,竟然还不会当儿子、不会当太子!他感觉满朝文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这真是莫大的耻辱!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作为儿子他只能忍着屈辱,叩谢母后这番“好意”。就在他把头磕到地上的那一刻,又听见父皇yīn沉的声音:“近来朕病体不佳、心情烦闷,决意去东都休养,这次太子宰相不必留守,全部从驾!”
四、雄心不复
仪凤四年春,大唐朝廷又一次迁移到东都洛阳。从清晨到夜晚,从冬雪到春花,光yīn不断重复着每一天,然而百官渐渐发觉,他们的天皇陛下似乎被默默流逝的岁月悄然改变了。
就在二月初,正在与吐蕃谈判的娄师德传来消息,吐蕃赞普芒松芒赞病逝,终年不到三十岁,赞悉若、钦陵兄弟扶立了年仅八岁的器弩悉弄为新任赞普。按理说遇到敌国君主故亡这种事,李治是不会放过机会的,何况吐蕃现在幼主临朝、权臣当道。然而这次他竟出奇地冷淡,非但没有起意征讨,反而叮嘱李敬玄、娄师德等人尽快平息战火。从此他不再谈这场战争,甚至不再主动提及任何与打仗有关的话题。
对于天皇的变化百官既感欣慰又有忧虑,欣慰的是不必再为没完没了的战事发愁,忧虑的是天皇似乎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又开始懒散怠政。自从来了洛阳,李治的生活就是养病和享受,莫说臣下奏疏不看了,连朝会都不上心,甚至还轻车简从去了一趟嵩山,说是寻觅隐居的道人,请教养生之法。
天皇一门心思“修身养xìng”,朝廷之事赖谁?太子是不可能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刻苦攻读《孝子传》《少阳正范》,于是天后理所应当担起了责任。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原先与之针锋相对的宰相郝处俊、李义琰如今地位尴尬,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三省之内上有王德真、裴炎、刘之等人鼎力支持,下有王本立、元万顷、宗楚客等人声息呼应,薛元超随方就圆,高智周唯唯诺诺,再没有大臣能挑战天后的权威。
阳春三月,韶光正浓,洛阳又迎来一件热闹事上阳宫落成。
长安先有太极后立蓬莱,洛阳也是原有紫薇又建上阳,可是与长安的蓬莱宫不同,上阳宫虽然也建了几座朝堂,但基本上是供皇帝休养游幸之用,没有三省九寺等官舍。此宫位于皇城西南,北连禁苑,南临洛水,鸯瓦鳞翠,虹梁叠状,廊腰曲回,檐牙高啄;东有仙居殿、化成院、双曜亭,西有麟趾殿、洞元堂、神和亭;浴日楼启云承天、倚霄连霞,七宝阁光华闪耀、艳如霓裳;芳华门内细草如毡、花石为路,曲径通幽、水榭流香,真真一座秀美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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