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手点朝班,“朕宣布,薛元超、来恒以及尚书左丞崔知悌分任河北、河南、江南三道黜陟大使,巡察各地考查官吏。”黜陟大使虽是临时设立,却有便宜行事之权,可不经奏报奖惩官员,非皇帝信任者不能担当。薛元超、来恒不必说;崔知悌是兰州都督崔知温之兄,历任州县,如今官拜尚书左丞。此人不但清廉,还爱钻研医术,尤擅针灸之法,也曾为李治诊病,因而渐受宠信。
然而此时李治派他三人下去,与其说是巡察赈济,还不如说是急于表现自己。这半年来朝廷看似平静,其实早就暗流汹涌两者相争此消彼长,因为媚娘的退避,权力的天平越来越倾向李贤。李治摄于东宫声望提高,不顾病体亲耕籍田,想在臣民面前有所表现。然而新罗的败仗又使他颇受打击,自觉颜面有损,所以旱灾之时yù遣使者宣扬君恩、笼络民心;不料刘思立上书谏止,赈济之事反落到太子和宰相身上。李治心有不甘,继而鼓励群臣上书,yù求虚怀若谷之名,哪知递上的奏疏更令他不安。科举制是他大为推广的,显庆礼是他让许敬宗等人修的,《秦王破阵乐》也是他故意停演的。在猜忌心越来越重的李治看来,这些意见就算不是李贤授意而为,李贤想必也乐观其成。东宫权势广大,张大安又跻身宰相,群臣莫不是都想投效储君,当佐命功臣?长此以往他这病怏怏的皇帝还保得住龙椅吗?所以他不能让“太子党”chā手兵权,还要派信任的人下去察赈,一方面挽回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另一方面也是设法挑李贤的错。不知不觉间李治已陷入强烈的猜忌,殊不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切猜忌和怀疑正是媚娘韬光养晦、yù擒故纵的结果!
三使出班领命,李治对薛元超大发感慨:“昔朕在春宫,与卿俱少壮。光yīn倏忽,已三十余载。往日贤臣良将,索然俱尽,共终白首者能几人?唯朕与卿也。卿此去如断朕一臂,然天下为重,不能因私废公。”虽说他与薛元超是总角之jiāo,但在朝堂上说这话也太过了。
薛仁超却很感动皇帝当着百官的面倾诉故jiāo情谊,身为臣子岂会不激动?含泪道:“先父早参麾盖,先帝委以心腹;臣又多幸,陛下任之以股肱,誓期杀身报国。陛下放心,臣事毕即归,伏愿天皇遵黄老之术,养生卫寿,则天下幸甚。”
“好……”李治也不胜唏嘘,一场委派搞得跟生死诀别似的。
媚娘冷眼旁观,越发窃笑什么共终白首、如断一臂?你对薛元超的情谊真有这么深?若真离不开当初何以流放岭南?若真视若一臂,为何不封中书令,仅让他以尚书右丞同中书门下三品?你就是想在百官面前抬高他的地位,好用他制衡郝处俊、张大安等人。雉奴啊雉奴,伎止于此!你也就这点儿本事啦!
帝王心术一旦被窥透,就没什么神秘的了,相反还可能化作一把双刃剑,被人因势利导、为己所用。
现在,媚娘就紧紧握住了这把利剑……
二、图穷匕见
仪凤三年正月,大唐开始了对吐蕃的征讨。此番出兵以中书令李敬玄为洮河道行军大总管,兼安抚大使;工部尚书刘审礼检校左卫大将军、副总管,充任先锋。其他将领包括豆卢仁业、王杲、崔献、曹怀舜、李知十、黑齿常之、沙吒相如、令狐智通、韦待价、张虔勖、纪及善、马敬臣等各统所部随李敬玄出征。
为了给吐蕃致命一击,朝廷调动大量兵马,并在河南、河北招募勇士。出人意料的是,首个应募者竟是个进士出身的监察御史,此人名叫娄师德,籍贯郑州,年近五旬、其貌不扬,平日寡言少语,待人接物甚是谨慎,谁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文官会头戴红抹额,率领家丁率先应募。李治闻讯大喜,当即加授其为朝散大夫,随军听用。先者得利,后者慕之,有娄师德这个榜样,河南、河北百姓乃至官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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