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麟定睛一看,见他步履平稳,起剑生风,确定为剑圣无疑。然而还没等他开始考虑山上遇见的人之时,便听到有人惊呼:“妈呀!发大水啦!”
标枪兵不再投掷,愣愣的朝上游望去,洪流奔腾,来势汹汹,三百多人惊叫一声,根本不等郫击与郫翁山的命令,只是心中最基本的求生欲作祟,惊慌的打开包围,朝山上跑去。
一场战斗,却因突如其来的灾害戛然而止。
“妈呀!”
郫击身旁抬着架子的四个奴隶也跑了,一屁股落在地上坐开了花,正要骂人,却又被一脚踩在脸上晕厥了过去,巨大的脚印子犹且留在脸上c肚子上,免不了待会儿被洪水淹死。
“阿父!”
郫翁山大呼一声,却被士兵架着往山上走,郫击他们背不动,只能背最轻的郫翁山逃跑了。
“该死,今天怎么这么不顺?”
白麒麟气急败坏,连忙指挥残军朝山上逃去,自己则一马当先,先行逃跑。而与此同时,湔毕崖也知道了大灾的到来,还来不及后悔不听泰甲所言,便慌忙命令:“快让屋中的人出来,逃到楼上去!”
士兵们慌忙行动,躲在屋中的村民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略微解释后便随军鱼贯而出,惶恐的朝房顶攀去。然而当他们爬到房顶上后却绝望的哀嚎了起来——那巨浪得有十多二十米高,区区楼房怎是它的对手?
而湔毕崖也知道,房屋破败,经不住洪水冲击;以这些人的速度已经逃不出这场灾难,但他能逃!
仅仅瞬息,湔毕崖便消失在了原地,他不是高尚的人,没有必要与这些人同生共死
自己活命,最重要!
而他让那些人逃到楼顶上,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在这危急时刻,他——也是“记挂”着他们的。只是这份记挂,乃是当权者对人心的笼络。
滔天大浪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荒乱而停歇,反是越发迅速,夹带着山间滚石泥沙,夹带着自然的无穷愤怒翻滚而下,只在众人们惊恐的目光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
洪流轰然而至,最先受到波及的便是那些争相逃到山上去的羌人,因为山体坡度较低,没等他们爬上山,便被洪水冲刷了干净,好似一只只蚂蚁,连挣扎也做不到。
紧接着便是攀爬到楼上的氐人,正如湔毕崖所料,简陋的板屋根本经不住洪水的冲刷,一百多的士兵,三百多的庶民,无一例外的成了水神口中的食粮。
临终之前,犹且能听见他们的呼号
“救命啊!神啊,放过我吧!”
“我儿子还在山上,我不能死!”
“阿母救我,救我啊!我才十七岁,我还不想死!”
任何面对洪水的反抗c不甘c求饶,皆是被滔天江水淹没,在这一切的面前,他们只能无病呻吟,只能感受着自己的性命逐渐流失,随着江流而下,体温逐渐冰凉,再无声息,他们的躯干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阿父,救我!救我!”
“儿,快抓住木板,快抓住,千万别松手!”
“翁翁,翁翁你别跳,你别跳!”
“孩啊,翁翁不跳,这木板可就沉咯,我们一家都得死!”
“阿父,要跳也是儿跳,儿说过要养您老,儿不能不孝!”
“傻娃,你还有多少年活?老夫有多少年活?至少这死的明明当当,还是为我宝贝孙儿死的,值了!”
“臭娘们儿,快给老子把手给松开!饭菜做的难吃我都原谅你了,难道替为夫去死都不行吗?”
“不行,老娘早受够你了,要么你就给老娘滚下去,要么就一起死,老娘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活下去!”
“臭老娘们儿快放手,要沉了,要沉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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