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宫外的普陀琉璃池正是喧嚣时节,池中的千年重叶莲此刻正开得圆满,丝蕴分明的莲瓣挂着晶莹的清露,从花枝氤氲开的芬芳打着旋儿追逐着池中的鲤鱼。天边,云霞渐紫,普陀琉璃池边环绕的解语香又开花了,金色的花蕊悠然垂下,紧紧栓住了空气中的半缕轻愁。
那愁绪的源头,我估摸着当是来自于我。
且不论我已在紫微帝府住了这许多时日,增了多少闲言碎语,光是每日如何应付天帝那一双儿女,便要操碎了我的心。
凰兮公主跋扈,凤冉神君傲然,确实是一卵同生的一对兄妹。
从魔界归来,已有半年有余。
这半年光景,却是我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那段时间,凤冉神君便不辞劳苦地日日来、月月来,要同我表什么心意,说什么过往。师父她老人家作为天界的长辈,对待后辈尤是严苛,对于凤冉神君这般优秀的后辈更甚。故而,凤冉神君每次入得玉山,尚未同我说上一句话,便被师父拉去促膝长谈。我坐在一旁听着他同师父一问一答,如今倒也将诸如《阿弥陀鼓音声王陀罗尼经》、《萨昙芬陀利经》、《大乘方广总持经》这一类经典倒背如流了。
直至有一日,师父终将他领到了玉山的书库,指着一屋子受潮发霉的经典同他说:“玉山近来阴雨绵绵,连我藏的这些书卷也一并潮了,昨日想起来看了看,不料竟有半数已然生虫。我见神君闲来无事常来同我论典,不若顺手将这一屋子的典籍重新抄录一遍,我再细心留存——”
凤冉神君忽然茅塞顿开,略有为难却又谦逊地道:“前些日子东海流破山镇压夔兽的结界略有异动,父君命我前去查看,我正打算今日夜里动身前去,誊抄经典一事,恐要待我回来再作打算。”
师父笑道:“无妨无妨,待你回来便是。”
凤冉神君教师父这句话吓得奔逸绝尘,却是再也没有来过玉山了。
而我这厢听闻慕子衿已醒,当下便求着师父带我来紫微帝府。
师父可好,真真将我送到了紫微帝府门前,我脚还没跨进门槛,她便风驰云卷地遁了,见她老人家这把年岁还如此健步如飞,我倒有些担心是否属于回光返照。
自此,我眼睛边上、耳根底下便再没清净过。
凰兮公主日日里换着法子炖汤熬粥给慕子衿送过来,凤冉神君倒也跟得勤快,日日来了便往我身边蹭,即便指着天边的月亮他也能说出一朵花来。
这倒教我想起几件同他有关的事情,一是要将他出离忧谷时交给我的翎毛以及他遗落在离忧谷的那把名为“祸水”的匕首一同交还给他,二是要问清楚他是如何知道我与离忧花神之间有所关联的。
自凡尘之事了结后,凤冉神君的眼中原本就似没有我这个人一般,在天界过着他三殿下的风光日子,依旧是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尽惹人爱。听得师父说过,四海八荒不知有多少仙子费尽心思、换着法子的每日每夜往栖凤阁里送信物。虽说不知凤冉神君心中作何打算,然,那些信物确然都是有进无回的。许是他这么做给足了这些仙子日日幻想的动力和勇气,六界中时不时便会闹出哪家仙子在自己婚事当天为了从未谋面的天家三殿下悬梁撞墙投井自尽的事情来。
这倒也算得上是令我在这百多年里对他死了心的一个缘由罢。
可他此番忽地跑到魔界伤了少叔卿泽不说,还一口一个“离忧”的追着我满六界地跑,却是令人颇为疑惑。
我也曾向师父打探此事,她亦是一概不知。
我只从师父那里听闻,当年离忧花神回归神位与太子长琴在天界闹得不休不止的时候,凤冉神君曾得了花神的一样馈赠,便是他那身银甲战袍。可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凤冉神君情起何处,却是连师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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