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山已有三日,原以为按照师父的脾性,定要让我加紧时日好生修习,毕竟我被关禁闭这些年,课业也都落下了。
可是这三日来,师父每日与慕子衿沏茶对饮,分毫不记得她还有我这么一个小徒。
我倒也乐得清闲,整日跟着师兄师姐四处插科打诨。
前一日,师姐养的那两只小雪狮不知犯了什么疾,半夜嚎叫得那叫一个凄厉,一身雪白的毛发也褪成了淡黄,师姐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却为了这两只狮子哭成了泪人。
这事惊动了师父她老人家,当夜便起身为两只小雪狮开诊。这不诊不要紧,一诊就诊出了大问题。
这两只小雪狮本是昆仑山瑞兽最后的血脉,爹妈都在千年前的神魔大战里英勇牺牲,师父将其带回来后,它俩每日饮的都是瑶池净水,吃的都是从招摇山采来的祝余,即便是天界的神仙,待遇也不见得能比这好多少。然,这雪狮毕竟是猛兽,常年食素便也罢了,近几日却正逢从幼兽变为成年瑞兽的瓶颈期,体能远跟不上灵力增长所需的消耗,身体已如燃灯,几近油尽灯枯。
待师父说完这前因后果,两只小雪狮已经是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状,可师父忽而眉开眼笑地一拍大腿道:“当年我便想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特意在昆仑山巅存了两株不败雪莲,乃是滋养气血的圣物,眼下,你们谁去取来?”
师兄向来看不得师姐吃苦,平日里但凡师姐皱皱眉,师兄便要想尽办法搏她一笑,如今见师姐这般模样,当下便提了宝剑,信誓旦旦地拍了胸脯要去将那雪莲取回。
师父犹豫了片刻道:“明日,天君与凰兮要来玉山同为师一叙,你与双蕊都离不得玉山,如此一来,槿萱,你便替你师兄走一趟昆仑山罢——”
于是,当夜我便被师姐撵出了玉山。
去趟昆仑山倒也不算什么难事,取不败雪莲亦非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听闻昆仑山神使陆吾去北海水君那里叙旧,已走了三日有余,没有他带路,若是遇上山中品性不好的神兽,我恐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是非常有道理的,就如眼下我正被神兽土缕和神鸟钦原追着四处逃窜。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厢刚被关完禁闭,修为上半点长进也没有,说起来已是十分愧对师父她老人家,如今,竟然又遇到这般丢她老脸之事,若是被她那些天界同僚听去,她的一世英名恐就败在我这不成器的小徒身上。
虽也想为师父争回口气,然,这两只畜生着实凶猛得紧,我只能提拎着裙子一路小跑,不时变幻出几个肉包子丢出去借以转移它们的视线。
“呼呼——呼呼——”我已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那两只要命的祖宗还在身后追赶不停。
我一心只念着守园子的小仙童快些回来,我这般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如何抵挡得住这两只庞然大物?脚下稍不留意,我便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裙子“呲啦”一声被撕裂了一半,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必是狼狈不堪。
阿弥陀佛,没成想我捱过了天劫,却要丧命在两只神兽口中,这必将成为天界口口相传的一大笑话,这可叫师父日后如何抬头做神?
我不忍看着朝我扑来的两张血盆大口,下意识闭紧了双眼,下一刻,身体非但没感受到预计中的疼痛,还猛然一轻,似是被谁抱入怀中。
睁开眼来,我才看到慕子衿那张熟悉却又略显陌生的侧脸,薄唇紧抿,脸色苍白。
“莫怕,有我在,你——你有没有受伤?”他声音有些微颤。
我摇了摇头,低头便见那两只畜生被他用术法捆了个结实,倒挂在一旁的桂树上,正凄惨兮兮地嚎叫着。
他呼了口气,面色平静了许多,像是中了什么魔障般喃喃自语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