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张哑叭仍不让休息停工。三聋机灵得多,忽然领悟了老人的意图,他说:“爹!咱们是要挖洞呀?”
“嗯……”
“你想钻洞呀!爹。”
“我钻个屁!”
“你不钻叫谁钻呢?”
“少说废话,铲掘深一点!”
洞在当夜掘好了,洞口出在井底的水面上,那里的砖是活动的,可以随时拆随时砌;洞身上面棚好土顶,余土撒在菜园里,第二天一起早,张哑叭在上面栽满小葱、西红柿,然后满满浇了一畦饱水,看来跟菜园毫无区别。
敌人最近这次夜间包围的时候,三聋、四聋都钻了洞,因为鬼子集中力量在赵大娘和铁钢家里刨洞,仅有几伙伪军到他家翻了几次便走了。老头子整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围着自己的宅院转了几十趟。他想叫干部们来钻他的洞。每一出门,瞧见赵大娘房顶上站岗的那耀眼的刺刀,他缩回身来,急的暗地里跺脚,这一天他又没吃饭。
黑暗昏浊的夜色降临到他的宅院时,张哑叭又出来了,他走到院围墙跟前,全身紧靠住墙,仅露出个脑袋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赵大娘家的房顶。从那边飘dàng过来的辣椒烟气,一阵阵地刺入他的鼻孔,红眼老婆怕他被敌人瞧见惹祸招灾,几次拉他回去,始终没有拉动,喊叫又怕被敌人听见,老两口子拉拉扯扯的像演哑剧一样,谁也没作声。
月亮露头的时候,张哑叭离开墙头回家了。头回家前他轻轻地chā上大门,然后把全家人召集起来,叫他们都蹲在炕沿底下,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你们还没看清吭!鬼子这么dú狠地杀害共产党,就为他们抗日抗的厉害呀!真要共产党被杀光喽,日本鬼子跟张老东他们就一条裤腿坐天下了。那时候,张老东又说咱们脚登他的地,头顶他的天啦。不用说家产事业,连xìng命都保不住的。”这时候他宣布了他挖洞的企图,他说:“那洞原是为他们干部们挖的,现在用也用不上,过去眼看着敌人活生生地拉死赵主任,现在又眼巴巴地瞧着他们熏死二青他们,孩子们!我就为这点难受,就为这点吃不下饭去。我思谋着要不是共产党,哪有咱们儿女满堂、连庄园带土地一摊红火日子呢。没有共产党咱们那敢站在当街说句话呢?现在人家大火烧身,我们在一旁看着,我能对的起谁呢?对不起共产党,对不起村干部,我变成:吃饭忘了种谷的,喝水忘了掏井的啦!”老人用无限感慨无限悔恨的态度结束了他的谈话。对于这段话,无论是他四个儿子或是同他结婚三十年的老伴,都是破天荒第一次听他讲的这样长、这样深厚、这样动人。年轻的两个儿子早感动的流泪了,他们提议要想尽一切办法,营救遇难的村干部。这个意见全家男女老少都同意。不过红眼老婆说话了:“你们去是去,可要等敌人走后再去。”
后半夜,敌人刚刚出发,张哑叭领着四个儿子,手持铁铲、锄、镐,奔赵大娘家来了。张哑叭围着院子找了一圈,找到敌人掩埋的洞口,他用手一指,父子们围绕洞口,站了个梅花五点的形式,马上动手挖洞。
父亲儿子谁也不说话,一铲接连一铲深深地掘下去,大块土从坑内划着弧形飞出来;不休息,连口气也没喘,直干到东方发了白。
秋菱nǎinǎi黎明前醒来,听到铁练家院里有锄镐磕碰的声音,她觉得奇怪,偷偷走到茅房里,隔着墙缝看清楚了张哑叭的脑袋,才放心地出了口舒坦气。她登着鸡窝爬到墙头上,对着满头大汗的张哑叭笑着说:“喂!老生财哥!你受累啦!”张生财听着她的话音不带劲,气的不理她。秋菱nǎinǎi又说:“我问你,你们是帮助铁练家挖白菜窖呢?还是父儿五个想着掘洞捉老鼠呢?算啦!你们爷儿几个都擦擦汗休息吧!你们要找的那伙人呀,夜里就到南洼啦!”打问明白了一切经过的时候,张哑叭裂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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