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给他压好的被角踢开了一片。他在床边坐下,探手在谢观颈窝里试了一下,不见半点汗意,便又重新用被子将他密密实实地裹住。
谢观呼出的气息依旧滚烫,高烧还没褪下去,体温刚把被窝烘热了立刻就要踢被子。霍明钧无法,只得绕到床头将他搂住了,轻轻拍了两下:“别闹,发出汗来就不难受了,我在这儿陪着你,听话。”
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谢观果然消停了,然而还是忽冷忽热的难受,无意识地往霍明钧怀里蹭。他很少流露出对什么人的依赖,这会儿不舒服,也只会皱着眉把脸往他怀抱深处埋,像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搂在外面的耳朵尖和小半张脸显得又委屈又可怜。
霍明钧让他蹭的心都化了,除了中间叫人换了一次药,几乎没变过姿势,就这么抱着谢观纹丝不动地坐了两个小时。
霍至容转述的那些话反复在脑海里盘旋,霍明钧这些年很少被人戳心窝子,谢观简直一次性给他补足了全年份。
执拗的有点呆气,又重情的令人心疼。
中午时分,两瓶点滴终于吊完。医生上楼拔了针,霍明钧捏着他的手按了一会儿针孔,谢观好不容易才安稳睡着,霍明钧舍不得叫他,直到保姆把午饭端进卧室,才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低头道:“谢观,醒醒,起来吃点东西。”
谢观正在深睡眠里,醒的慢,睁开眼仍然不清醒,也不看自己在哪儿,怕光似的把脸往暗处埋。霍明钧伸手绕过他的后背,握着双肩,拔萝卜似地将人从床上拔起一截,在床头放了两个软枕,把他从仰躺变成半卧。
谢观的意识这时才清晰了一点,茫然地盯着霍明钧,又环顾四周:“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儿?”
“我家,”霍明钧的掌心贴在他额头上,“烧糊涂了?”
谢观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还是没退烧,”虽然医生说了没事,但不退烧霍明钧不安心,“先吃饭垫垫胃,饭后吃药。”
谢观病了之后整个人蔫了不少,也乖了不少,格外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霍明钧用毛巾给他擦了手,拿过粥碗问:“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谢观其实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他四肢乏力,连抬手都懒,但好歹脑子是清醒的,不愿给霍明钧添麻烦,恹恹地说:“我自己来吧。”
霍明钧知道谢观不是娇气的性子,抱着碗喝个粥也累不死他,但一看到他的样子就不忍心了,还没等谢观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就说:“别动了,我喂你。”
大少爷头一回伺候人,不太熟练,所以极其谨慎小心,生怕烫着他。谢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享受的待遇具有多高的历史意义,心情像绑了俩氢气球,晃晃悠悠地从谷底飘了上来。
他嗓子有点哑,说话还带着鼻音,嗓音无端被拉长,听起来含糊而绵软:“勺子低一点不用紧张,别糊我一脸就行。”
霍明钧无奈地抬眼瞥他:“生病也拦不住你贫嘴是吧。”
谢观不甚在意地一笑:“睡了一觉,好多了。你那边的事都解决完了?这么就回来了。”
“我要是不早点回来,你就该把自己作进医院了,”霍明钧把一勺粥送到他唇边,淡淡地道,“吃饭,这事等你好了咱们再算账。”
谢观拼命时一身“谁敢拦我”的杀气腾腾,现在对上霍明钧立刻怂了,干笑两声:“那什么给我留点面子,从轻发落行不行?”
霍明钧也不答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谢观马上闭嘴,乖乖地凑过去叼勺子。
他只喝了半碗就不再要,吃了饭身上有了点力气,在被窝里动了动手脚,请示霍明钧:“身上都是汗,黏的难受,能洗个澡吗?”
霍明钧把餐具放回托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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