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很快地靠了岸,李双贵第一个从船上跳了下来,跑到老妪的面前,说:“二舅妈,你干啥啊?隔老远就听见你喊了,跟小时候你给我叫魂似的。啥事这么急,不能等我回家再说?”
老妪气喘吁吁地说:“双贵,你二舅让我在村口等着你,小,小晴她,她”
“啥,小晴出事了!”
“不是,小晴,小晴她被选中当仙苗了!”
小渔村的人们纷纷集中在李双贵家的门口,他们看的并不是双贵家门板上泛黄的秦叔宝和尉迟恭,也不是此刻躲在角落里不敢叫唤的大黄,而是那浮在半空中,距地面一丈多高的一片云彩。
就在今天上午,几个白衣如雪的仙人驾着这片云彩来到了双贵家,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黑衣人,从头到脚都被一件黑色斗篷遮住,手中捧着一个青瓷小碗,跟在其他几名白衣仙人的后面,走进了双贵家。
在这几人离开云彩后,又有几个神态各异的小孩从云彩上跳了下来。其中,一个女孩身穿紫袍,腰配美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非要拿金丝手绢换渔民家的海螺。跟在她后面的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两只小眼睛四下扫视一番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还有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本书,一脸鄙视地看着其他的孩子,像个小大人。这样的孩子还有十几个,他们在村子里上蹿下跳,像一颗石子被丢进了水池,搅乱了小渔村那已沉寂多年的如同镜面般的宁静。
交涉的过程显得出奇的顺利。在李双贵回家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双方就定下了李天晴,即所谓小晴离家的具体事宜。前来围观的村民一看仙人出来了,就都一哄而散地回家去了。毕竟是仙人嘛,“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李双贵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跟一条腿已经迈到了云彩上的女儿告别,他没有走近,只是用目送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他不想给女儿一个悲伤的分离,因为这是奔着好日子去了。
是好日子吧?李双贵咧开了干裂的嘴唇,抬头看了一眼天,抿了抿嘴,又低下了头。
一仰一俯之间,寄托的是父亲的担忧和凡人的无奈。
“娘,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长着一双大眼睛的李天晴问自己的母亲。
“哪儿也不去,就是就是我和你爹要出几天远门,得把你交给这位叔叔照顾。”shǎ一 fu擦了擦眼角说。
在交涉过程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双贵媳妇是个典型的小女人,虽然真的舍不得女儿,但丈夫发话,就得执行。
“娘,娘,好娘”李天晴从云舟上跳下来,抱住了双贵媳妇,说,“我的好娘,不要哭啊,你再哭小晴就不走了。”
双贵媳妇连忙说:“好,不哭,娘不哭。”
李天晴再度登上了云彩,回过头来对远处的李双贵和眼前的双贵媳妇说:“爹,娘,等你们回来了,可别忘了去接我。”
云彩缓缓升空,李天晴高兴地挥着手,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随着云彩渐渐飞远,也就看不见了。只是那个手捧青瓷小碗的黑衣人在离开前,双眼曾微不可察地瞥了天空中的某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云彩飞走后,双贵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发呆,双贵媳妇则是早就回了屋里,不知道有没有在蒙着被子偷偷地哭。
送走了女儿,双贵这才想起了那尾金草鱼。那尾声称能带来祥瑞的金草鱼?呵,别逗了,女儿都没了还祥瑞个屁啊?放了吧,这吉利不图也罢。
双贵拎起了鱼篓,跟媳妇说了一声,就要到海边去。
汪汪汪,汪汪汪,是大黄在咆哮。
李双贵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自家院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年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披散着还未曾及冠,腰挂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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