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挫,险些坠下马去。
一什十人,只剩下他了。一营千人,也只剩下他了。这宽广草原上除了他,就只有要他命的匈奴了。
“匈蛮孙子!爷爷我都记不清杀了多少个,黄泉路上不寂寞!来来来、谁砍下爷爷这颗大好头颅,让爷爷早些下去和兄弟们团聚!”
他握着剑柄的手摁在马背上,另一只手则掏出被血浸红的牙牌,高举过头顶轻蔑笑道。
一刀无功的匈奴迅速调转马头,又撩起狠辣一刀,带着劲风的银光一闪,把强撑不住的燕阳什长整张脸都划开一条口子。
什长手中长剑脱手掉落在地上,血如潮浪从中破开溅出。他张开双臂,在马背上仰躺而落,在滚烫鲜血灌入眼瞳前深深的望了一眼头顶被烽烟遮挡的蔚蓝天穹,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摔下。
不再需要神之子发令,所有的部落单于都咧开嘴巴张扬的指挥着手下儿郎把残余的燕阳铁骑尽数抹杀,在尽可能的多抢取些代表燕阳铁骑的牙牌。
一牙牌可抵五十头活羊!北原上多少小部落倾尽家当也不过是这个数!
看着燕阳义字旗倒下的神之子紧紧攥住双拳,随即合手向着北方顶领膜拜,嘴里不断嘀咕着一些旁人不得听闻的话语,像是在祷告。
对他而言,对匈奴王庭、对整个匈奴部落而言,这一日非同寻常。
草原儿郎用手中弯刀再次证明了属于他们的荣光,洗刷了十三年前的耻辱。
王帐开始南行,直到进入大汉国境,再无一支兵马会出现阻挡他们的步伐。
昏时,暮色渐沉。
阔野黯淡,三两缕已经燃烧殆尽的烽烟消散在随着夜幕笼罩之后逐渐狂啸的冷风之中。
匈奴三三两两下马,在狼藉战场中搜寻着牙牌。
一杆被黄沙狂风吹断的赤色旗幡只剩半边残面,突兀间被推开。一只手掌伸出,缓缓从分不出是燕阳还是匈奴的尸首丛里爬出。这死一般寂静的尸堆发出声响后引来无数在燕阳铁骑尸体上搜寻牙牌的匈奴,都诧异的张望。
一个像是从血缸里打捞出来的人匍匐着坐起身来,抬起头,茫然看着四周。
看着这身着燕阳链甲的人后,附近匈奴抽出弯刀,正要上前将其砍杀,却被恰好路过的一名大当户给拦住。
“生擒一个燕阳军,不比拿这些死物更能得神之子的欣悦么?”
几个匈奴心领神会一笑,上马,似乎想看这个十万燕阳军唯一一名幸存者要做什么,是痛哭流涕的跪下求饶?还是被吓的连话都说不出?
一名匈奴壮汉搭弓,冲着身边同伴扬起下巴,示威般朝着这燕阳军射出一箭。大当户刚要出言制止,可见这壮汉对着自己抬颌示意,便宽下心来。
箭矢并没正中这人,而是钉在他身旁尸首上。
其余匈奴拍手叫好,笑声不绝。
那坐在残肢断臂中的人却置若罔闻,只是低垂头颅,身体轻颤。
败了?
十万燕阳铁骑就这么没了?
他苦笑一声,看着有意留他活口而捉弄他的匈奴游骑,下意识伸出手去抓住旁边的虎枪,顿时一惊。
恢复知觉的身体传来阵阵疼痛,他侧头一望,这才看见自己右手连同胳膊都不见了,只有半截本该是白衫的血色衣襟空荡荡的飘起。
他恍然抬头,没有过多悲恸表情,平静的好似置身在深院绿瓦下。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在长安学士府修学的那几年,广出帝国栋梁的学士府教书育人,可他记忆里不是那些名号一个比一个响的大儒口中滔滔不绝的圣贤言,而是一个能让他领五百铁骑跋山涉水万里路途的好兄弟。还有那间旁人都避而远之茅屋下清淡茶香。
他眼神恍惚,嘴角勾勒出带着温温暖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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