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匈奴为首的是一个中年高大汉子。长满整个下巴和双鬓的络腮胡几乎将脸都给遮掩住。感受着随着燕阳铁骑步步逼近而随之越发剧烈颤鸣的地面震动。即便大敌当前,身后许多年纪尚轻只听说过燕阳府名号的儿郎虽说能保持着策马姿势持刀伫立原地,可还是控制不住打摆的双腿和脸上因为国度紧张冒出的冷汗。相对他们而言,这个匈奴当户镇定的就太过夸张了。
一旁丘坡上,年纪与他相仿的一骑匈奴带着高顶毡帽,厉声道:“托克单、你要和我抢这桩功劳么!”
面对抱着必死之心要要一路杀至莫尔格勒草原的新锐营,十三年前亦如他现在身后那帮楞头小子寒颤模样的切尔逊大当户托克单扭头咧嘴笑道:“维克部落的单于,躲在一旁用暗箭伤人,可不是草原儿郎光明磊落的行径。”
丘坡之上传来一声即便在嘈杂马蹄中也清晰入耳的冷哼,却没有反驳。托克单又自言自语道:“燕阳府二公子的人头,怎么也能换上一千头羊了吧?况且……”
他低头嗤笑,黑漆如墨的眼眸扫过两旁不敢正面相抗的各部落游骑,不屑出口:“况且你们这帮早被女人美酒掏空了身体和胆量的草原败类,嘴上叫嚣着两脚羊不值一提,但碰上面就像野兔遇见了狼群一样心惊肉跳,拿什么和燕阳军打仗?”
十三年前应召王庭鸣镝援令,兄弟三人跟随部落阻截大汉远征军,当数千头马驹撞击在一起的那一刻,胜负就已分晓。兄弟三人也只有他侥幸活了下来。
这笔帐,他记了十三年,今日就该清一清了。
家仇、国恨,还有这十三年间每逢想起那两张面孔时积郁的怒气。托克单恨不得多拿上一把草原最锋利的弯刀,单刀难泄恨。
“切尔逊的勇士们!长生天在看着你们!”
托克单抬起头,单手高高举起弯刀。
兴奋、恐惧,仇恨,无数感觉在这一刻都化作只带着对鲜血渴望的仰天怒吼。数千切尔逊的儿郎甩起马缰冲向燕阳铁骑。
马瑾嗓子眼已经干到要冒火,再难开口喊出声来,他只轻轻抬起虎枪,当头一马,敢为万骑先。
“小将军!这样下来人受得了马也得累垮了。在和匈蛮纠缠下去怕是等到了莫尔格勒草原也得给大将军添堵加麻烦。”
马瑾听到耳畔除了因为速度过快而啸啸风声中传来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喑哑道:“那怎么办?”
“等等和匈蛮交上手之后将军你带着几个兄弟直接从中划开一道口子继续赶赴莫尔格勒草原,我带上几百骑在这堵住这帮匈蛮,看前面狼幡骑数,这帮什么不好等非要等死的匈蛮最多过不了五千人,骑阵厚度最多也就几次闭眼睁眼的功夫。不过这几里来两边他娘跟蚊子叮人一样的匈蛮有些多,末将也不吹这个牛,替小将军拦上两柱香还是能做到。”
马瑾这才回头,看到说话的人灰头土脸,正在喘气,见他侧首报以一笑。
马瑾点头,对这个人不算陌生。新锐营偏尉李蒙,未投军之前就杀了不少匈奴,投军之日轻轻松松拉开了燕阳军标配的铁胎弓,脸不红气不喘的连射十珠,当即破格提为偏尉,后面偶尔听到些关于李蒙的身世,也是一个可怜人。年少时双亲被匈奴掳去,只留下一个算起来现在也不过豆蔻年纪的妹妹。
马瑾想到这迟疑一下,张嘴又闭,欲言又止。
李蒙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露齿憨笑道:“我那妹子去年找了个好人家已经嫁了,要不我也落不下心来投军,既然进了咱燕阳府,就得对得起这杆虎枪不是?”
马瑾默然,回头道:“我喊不出来话了,替我喊句?”
李蒙一笑,抖擞虎枪道:“今日能与小将军并肩一战,李蒙死了也没觉得吃什么亏,等等在拉几个匈蛮垫背,这辈子也就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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