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马。
而作为谢狄春左膀右臂的木讷白羌壮汉视若无睹,只是抬高了下巴,好像要仔仔细细看看前面那帮人究竟是谁。
谢狄春从来不制止底下这帮弟兄互相滋事甚至斗殴,有时还故意纵容。他自己就是没读过书的莽夫,所谓的兵法兵谋一半靠天赋一半靠经历,在他看来没有血性的士卒永远算不上精锐,更何况他这支由蛮番组成的雪狼营都是他国之人,只信大汉的银两和他的威名,对什么大汉薪火相传下来的忠孝礼义一概不知,在每天都死人的西陲边境上,在溜的嘴皮子也快不过锐利的兵锋。
也只有从死人堆里一次次爬出来站起身的他,才能让这帮旁人视作虎狼的番外邦卒驯如绵羊。
没有过多花哨的骑乘技巧,本籍吐蕃的什长带着自己的一什十骑分作两队在侯霖长伍两旁快速奔驰,连甲带马在到人都是白色的十骑于这西陲风景融为一体,就算站在侯霖面前恐怕都看不出来。
风声呼啸,侯霖抱着温热马背瑟瑟发抖,连头都被狂啸的边风吹的抬不起来,又不敢合眼生怕一个走神就昏睡过去,到时候摔下马背怕都无人察觉,更怕一觉睡去从梦周公到见阎王一气呵成。
见到长伍都是大汉军伍的赤色甲胄,无一例外,吐蕃什长一把刮下自己八字胡上的冰渣,觉得蹊跷。
西陲治兵严明,汉人天生身体就比他们这些番民要差,像秦舞阳这种天生力可扛鼎的天选之人毕竟只是凤毛麟角,故而大汉对外用兵向来是重谋轻武,往往在大局战略上取得先机,再以优势兵力对抗。
百年以来只有一支军队例外。
如果外邦男子的蛮力在加上严明有律的大汉军法调教,就是西陲二十二营中拔得头筹的雪狼营。
若换做是以前的他,恐怕早就不耐烦的下令吃掉这伙不知死活的队伍,可既然成了大汉的士卒,他就不得不深思熟虑,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走一看三。
实在拿不准主意的他正要差骑去禀报谢狄春,却看到这位被三千番邦汉子敬若神明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单骑出现在了长伍前面。
白马赤枪,迎雪踏浪。
侯霖依稀间听见曹昭华的呼叫,不情愿的抬起头,恰好撞见这一幕,犹如雪中幽灵乍然出现的谢狄春驻马在侯霖十丈前,挺枪而立,虽说风雪萧萧让侯霖都有些耳鸣,可仍是清晰的听见前面这骑开口道:“给你们一句话的时间,说明来头去处,胆敢有任何越规地方,立杀。”
侯霖听完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第一反应是想开口问问这人,是不是看不到他后面那一望无际的队伍,可看着蒙着青墨色锦布的白甲单骑煞有其事的说出,侯霖忍着笑意故作认真道:“本官乃是朝廷亲使,前来西陲边境宣召,来者何人,速报姓名!”
谢狄春心生疑惑,朝廷向来都是放管西陲兵事,从不指手画脚,凉州官场也只听问不插手,怎么就突然钻出个长安使臣来?
他正在心中猜想,看到逆风迎着风雪的侯霖止不住月牙幅度弯曲眼眸中含着笑意,才知道自己被开涮了。
没在搭腔一句,更没破口大骂,谢狄春一扯缰绳胯下的寻梅驹便抬蹄向前狠狠的踏出一步,溅出雪雾。
侯霖诧异,心想这兄台不会脑袋抽筋了吧,老子身后可有两百多人!
不等侯霖出身,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王彦章怀中抱着银尖枪出列,到他身旁。侯霖自认自己的武艺只算是登门,距离登堂还差着远,又见这骑看似漫不经心中杀意和杀机俱是十足,心中多少有些怕被乱骑之中取了首级,见到王彦章出列之后心安下来,至今王彦章除去和秦舞阳切磋平手外,从没处过下风,更没输过。
王彦章看着只露出双眸的白甲骑士,欲言又止,最后一手握住枪杆习惯性的一抖,逆风拍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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