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只得立在殿门口,看着媚娘自己一个人在殿中来来回回地走着,纤纤五指,玉葱般地拂过每一样东西。
玉明看看姐姐,欲说些什么,却终究只能沉默。
好一会儿,媚娘才徐徐在殿侧那张摆在棋枰之侧的圈椅边坐下,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棋枰,微微想了一会儿,伸手,揭开一边儿棋瓮盖子,拈了一枚黑子出来,自放在棋枰之上。
一枚,两枚,三枚……
她竟是忘记了一切也似地,只是专心地摆着墨龙大盘。甚至连李治来,也未曾发现。
这让跟着李治一道前来的瑞安与德安都有些吃惊,也让李治扬手阻止了正欲宣驾,提醒媚娘的德安,示意诸侍便留守殿外之后,自己却负了手,徐徐而入,立在媚娘身侧看着她墨龙渐成,点了点头,自在一边儿圈椅上坐下,同样揭了棋瓮,取了白子,也在墨龙之侧,渐行白龙大局。
媚娘却似无有所感,只是行着自己的棋,布着自己的局。而李治也是一般模样。
只是……
夫妻二人看似各行各事,实则若有内行一看,便知内里奥妙非凡,一进一退,一落一起之间,尽是互应相胁之势,两相成辅之局。
媚娘毕竟早些到了,所以不多时,她的墨龙大局便已定盘,所以便收了手放在膝上,只痴痴定定地看着李治继续摆着大局。
不过也没多久——毕竟媚娘墨龙大局已定,李治倒也快手,一盏茶的功夫,便将白龙大局也定了盘,然后向后一靠,自看着面前棋枰上黑白交错,纵横分明。
夫妻二人便这般沉默着,你看看我的墨龙,我望望你的白龙。
好一会儿,李治突然开口:“既然已知天命,那早一日习得其法,却比晚一日的好。”
媚娘默默,不语。
李治继续道:“这一生,无论你想要什么,让你如愿,都必是我最大的心愿……可是有些事,便是我希望如你所愿……却也不能如你所愿的。为了你,也为了那孩子自己,此事却是越早越好。”
媚娘抬眼看他,轻道:“媚娘以为,治郎至少会给这孩子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至少会等到他有了自己选择人生该如何行向的年岁时,便若当年的先帝一般,给他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李治摇头,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的,我等不及了……也不能等了。”
媚娘垂眼道:“可若将来,弘儿不愿意的话……治郎可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他会愿意的。”李治平静道:“他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当年你和我,都不愿意卷入这太极宫中最凶险的相争之中……可如今……”
他不再言语,因为他知道,媚娘已懂。
媚娘的确是已懂得了他的意思,所以只是沉默,只能沉默。
李治却不想看她如此难过自苦,便轻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而恨我过,也一直都肯以我之念为念,我也一直都希望你主动提出些要求……但这一次……”
李治摇头,看着媚娘的目光,却是无比坚定:“这一次,媚娘,你得听我的。”
媚娘抬眼看着他,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由着徐徐起身的李治走到身边,将自己扶起,拥在怀中,听着他的呼吸,缓缓道:“治郎若如此做想,媚娘又何能强求?只是苦了弘儿……他才四岁而已……”
“……是啊……四岁……可弘儿已然很幸运了。媚娘。”李治没有办法把接下来的话说明白,那是他一生之中最深的痛。
而媚娘也明白他的话外之意,忍不住有些内疚地紧紧抱住了他:
是啊……四岁。
弘儿的确是很幸运了。至少在他四岁的时候,他不必因为自己母亲的受宠,而像他的父皇四岁时一般,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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