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他还是怕这贱人若是留了下来,早晚还会害了您。”
媚娘沉默不语,良久才张口道:
“那……还是我来……”
“万万不可。”
德安断然道:
“主上此番已然是有了定论了:
无论如何,此番有这中毒一事做引子,左右宫里人也是觉得她活不长了,所以万万不可由姐姐出手。
否则只怕之前已然下了定论之事,又要被掀开重提。
姐姐机慧,自当明白。”
媚娘沉默,半晌才重重点头道:
“那……何时?”
德安恭身,依然轻声道:
“择日,自然不若撞日。”
媚娘抬头,看他一眼,半晌才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似极疲惫道:
“我……有些累了,你且先退下罢!”
德安领令,又行一礼,这才服侍着媚娘躺下,又拉好了纱幔,转身欲行之时,不由转过头来,看了纱幔中那个身影一眼,然后默默转头,目光沉静如水地慢慢走出殿去。
若有似无地,他在离开殿门的刹那,似乎听到一声叹息。
……
入夜。
太极宫中,已然落锁。
其静如永无之地。
长街东侧。
角落里,一间极为简陋的小屋之中。
昏暗的屋内,一张朴素得有些寒伧的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女子。
若是不仔细看,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就是当今杞王殿下的生母,曾经的杨昭仪,杨婕妤。
是以,便是披了一身黑衣,由着清和悄悄领进来的德安,一时之间,也是难以辩认。
立在那里,看了好半晌,他才迟疑地转过头去看着清和:
“怎么就成这样了?”
清和低声向着德安道:
“当日她中毒之时,太医署里已然是得了王公公的嘱咐,不叫给治透了的……
所以眼下,她也是没长日子了。
只是一味地拖着罢。”
德安皱眉,轻轻道:
“师傅……
这事,只怕主上不知罢?”
清和摇头:
“自然是不知的。
其实王公公本意也非如此,只是他听得咱们派了在这杨婕妤的近身侍女传来的口信儿之后,下的心。”
德安这才点头,悠悠叹道:
“能叫师傅这般行事,可见她又是有什么不当不该的心思在,所以才……
罢了。
横竖也是一死,咱们给你个痛快的,也算是一番好心了。”
“好心……呵呵……”
一阵低哑如鸦的笑声,在这间小屋里传荡开来。
清和到底还是年少,深夜之中,这等暗屋,又闻得这等悚人之声,不由抖了一抖,却向着德安身后立了一立。
德安转身,却是一甩手中拂尘,淡然道:
“原来杨宫侍已然是清醒了。”
榻上,已然只有一双眼睛与一张口,勉强还能动得的杨宫侍,冷笑着,看着德安:
“事到如今……
还做什么惺惺之态呢……
既然要来……
那便叫你那个弟弟,跟武媚娘那个贱人一道来……
我……我也不……
不怕……”
说到这里,她已然是剧烈地咳了起来。
德安挑眉,笑道:
“原来杨宫侍方才一直醒着……
那咱家的目的,想必杨宫侍也明白了。
其实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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