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若主上不肯答应留下太子殿下一条命,他便……便长跪不起……”
太宗闻言,心中更是伤柔,也终究是绷不住脸,便沉了脸,低喝道:“太子之事,已然天下皆知,不是他一通胡闹撒娇就能解决的!
他要跪,由他跪!”
王德闻言一怔,便点头得旨,又转了过身来,看着拿起明安所上长孙无忌的奏疏,低头阅之的太宗,轻轻问道:
“那主上……今日风大,老奴方才已然闻得德安有言,道晋王殿下昨夜已然风疾发作过一次了……
是故……是故不若着金吾卫,在一旁替王爷挡着点儿?
不然王爷这身子,可是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太宗闻言,便抬头瞪着王德。众臣一时也尴尬不止。
良久,还是马周清了清嗓子,上奏道:
“主上,晋王殿下此举,实为义行。虽主上不满,却不可使其再受寒凉以伤贵体……便准了王公公的奏罢?
再者皇后娘娘灵位也在……”
太宗咬牙,掷了手中奏疏:
“这个不孝子!自己胡闹便罢了,还要连他母后也一同请出来受风!王德!”
“老奴在!”
“传令殿外金吾卫!皇后灵位在此,不当受寒风吹袭,以扰其灵!”
“老奴遵旨!”
王德这一声,回得格外响亮。
……
片刻之后,太极殿前,便现出一道奇景:
一众金吾卫依着内侍监王德之命,在跪立玉阶之下的稚奴左右两侧还有背后,扯起三面巨大的大唐龙旗,替他挡去这三月暖春的“寒风”。
稚奴见状,知道太宗如此实为爱怜自己体弱,又念及母后之情,便知此事有望,精神一振,再行叩谢大礼。然后,继续静静跪着。
不多时,稚奴请了皇后灵位,跪在太极殿前,消息便在整个太极宫中传扬开来。
半个时辰之后,闻得消息的魏王与吴王,也各自匆匆入内,朗声同求太宗念在长孙皇后在天有灵,保太子一命之后,跟着下跪。
又过了半个时辰,除去那被押在内侍省天牢之内的齐王李佑,太宗诸子,全部都一同,至太极殿前,跪求太宗感念皇后贤德,力保其子承乾一命。
……最后,直到辰时,太极殿前,已然密密麻麻跪满了人,上至贵、淑、贤三妃,下至九品宫妇。内至晋王李治、晋阳公主、高阳公主,外至长乐公主、夫婿亦被擒拿的城阳公主、魏王、吴王、蒋王,诸位驸马……
全部都跪在太极殿前,请求太宗宽恕承乾一命。
辰时过,巳时又过。
……
巳时三刻,太极殿里,终究有了动静。
太宗诏着百官即刻入朝,议太子一事。
又过两刻之后,诸臣便整列持圭,恭礼入内。
午时刚过,太极殿门前,内侍监王德宣旨,道太宗纳通事舍人来济所奏:“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尽天年,即为善矣。”之语,着废太子为庶人,以日后流放,远离京师为戒。
众人闻言,山呼万岁,尔后各自散之。
……
太宗站在太极殿内,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离开的人们,脸上只是淡漠。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立在一侧,李绩在后。三人便同时轻叹。
太宗淡漠道:“几百号人,真正不想承乾死,真正想他好的,只有四人而已。可惜,他不听话,不然待朕百年之后,这些人再跪在这里时,却都只能想尽办法,得他恩宠了。”
长孙无忌知道太宗所言,乃晋王稚奴、晋阳公主、长乐公主、城阳公主这四人,心下不由恻然。
房玄龄轻轻一叹,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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