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媞牵着他的小手,来到大庆殿,而赵珍珠早已经捧着御服,在后堂等候多时了。
“皇上,还请让妾身替你更衣吧!”
替赵换好外衣之后,赵珍珠就让全玖带着他登上了御座,开始了登基大典,不想,大典才开始不久,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卒就冲进了大殿,单膝跪地,向着他哀嚎一声:
“皇上,鄂州失守,鞑子已入长江,不日即可逼近建康!”
此言一出,朝堂上霎时一片混乱,对于他们为什么乱,赵自然是一无所知,只能任由母亲将他搂在怀里。
“皇上,没事的,你就别害怕了,纵使失去性命,我也会保护你的……”
就在这时,一股烟雾漂进了大殿,渐渐地笼罩了所有人,赵大哭,而全玖则下意识地将他搂得更紧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杀——抓住蛮子赵,大元皇帝重重有赏!”
“二皇姑,你在哪里?”
赵哭喊着,然而,他的哭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听得“嗖”地一声,一支利箭,径直朝着全玖射来……
“不要!”
赵睁开眼睛,看着微弱的灯光和四周的土墙,这才发觉,一切都只是梦,母亲、赵珍珠、赵珍媞早已经不在了。
“又是梦吗?”
对于赵珍珠和赵珍媞的最终结局,当年,赵也已经听母亲说过了,他只知道,她们为了保住名节,放弃了苟活于世的机会,选择了从容而死,化为了青史中的烈女。
如今,赵再度想来,赵珍珠和赵珍媞似乎都做对了,倘若,她们选择不死,恐怕下场也不会比他和母亲好到哪去吧,无非就是以青灯古佛为伴,了此残生,亦或者,像靖康耻中的嫔妃公主一样,被鞑子蹂躏至死,无声无息地从世上消失。
事实上,对赵来说,对权力从不渴望的赵珍媞,并不显得神秘莫测,相反,在他不太清晰的童年记忆中,那个权倾朝野的赵珍珠身上,似乎永远都笼罩着一层迷雾……甚至,父皇生前,对于这个皇妹,也是防不胜防,一直都试图躲避她的视线。
赵依稀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赵珍珠,应该是在五岁那年的一个冬日的午后,那天,她背着包袱,身着朴素的齐腰襦裙,在他的眼前,和母亲交谈一阵之后,便匆忙离开了皇城,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娘,二皇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呀,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虽说父皇不喜欢她,但是,她对朝廷,可以说比宰执还要尽心尽责呢!”
自小,每次一提起赵珍珠,全玖都是对她不乏溢美之词,然而,这些却根本无法削减他对于赵珍珠的疑惑,而今,每每想起童年的往事,这些疑惑,依然萦绕比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令他无法释怀。
……
数日过去,在猎猎寒风中,赵骑上马,踏上了前往西宁州的长路。在那里,有一个人,知晓关于赵珍珠的一切,她一定会给他解梦,将赵珍珠身上的秘密和盘托出。
寒风呼啸,飞沙走石,令人简直睁不开眼睛,在茫茫荒原上,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天边的风沙之中,再也无法看见。
“回法师,文环娘就住在城东南的破落院子里!要说亡宋公主赵珍珠的遗事,恐怕全城,乃至世间,也只有她知晓一二了!”
“多谢告知!”
一个月过去,赵终于来到了西宁州城,经过打听,他骑着马,径直去了城东南角的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早已经败落不堪,住在这的,只有一个老妪罢了。
她就是文天祥的三女儿环娘,自打以婢女身份,随同元朝公主陪嫁岐王,因而来到了这里,经过三十多年的时光,她早已青春不再,被遗弃之后,就退居此处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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