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失眠了。
我的嗅觉变得异常敏感起来,能很容易地嗅到黑衣人到来的气息。
这个晚上,他开始在老宅的花园里走动。自从他两次关掉了电闸,我就不再让那些小灯泡亮了,我把chā头拔了下来。我拔掉chā头,一是觉得反正他只要来了,就要关掉电闸,因此,我chā上chā头也没有什么用。二是我实在不愿意看到那些死老鼠和老鼠夹子。它们在那些小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显得鬼影森森,令人齿寒。
现在,他在花园里行走,无声无息,像个影子。我觉得他的影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他很像我所认识的某个人,但是我仔细地想了一阵,也想不起来他像我认识的哪个人。我的记忆和分辨能力总在某些关键时候卡壳。
我知道,如果我试图走近他,他就会立即离开,像上次一样。因此我只是站在窗子里看着他。他肯定知道我在看着他,他从容不迫地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就像他要认识一下这个破败不堪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花园似的。
他认识了一下这个破败不堪的花园,就走到西墙那里,身子轻盈地一跃消失了。
我快速地走到花园里,嗅着他遗留下来的气息。他留下来的气息也让我感到熟识。
二
周立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出院了,医生说她已基本没什么危险了。
我立刻赶到周立家去看望她,发现她的气色的确好了很多,医生嘱咐她还要静养一段时间。
我说,周立,你怕不怕我?我是个不祥的人。
周立说,得了吧,我不迷信,你放心吧。
我很愧疚,就帮她打扫了一下卫生。周立是个有轻度洁癖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在客人们离开之后,还钻到卫生间里捕捉那几只要命的老鼠。
我很仔细地给周立打扫了一下卫生。我从她家里找到了几只死于dú鼠剂的老鼠,我把它们集中到一个塑料袋里,离开时,带出了周立的家,扔到了路上的垃圾桶里。这一带的垃圾桶现在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人戴着防dú罩来清理和消dú。
三
一整个下午,我都坐在马路边上消磨时间。我有一种恶dú的心理,人们越是不愿意看见我,我越是要让他们看见。我并没有什么错,不应该受到他们的冷落。
黄昏的时候,相约小站的老板罗树从大马路尽头走了过来,他的身影很高,看起来很矫健。奇怪,我嗅到了他的气息。这使我突然发觉,我能嗅到他的气息,就像我能同样很容易地嗅到深夜出现在花园里那个男人的气息一样。
这个发现使我激动不已。你知道,很多事情,越是司空见惯,你就有可能越是容易忽视它。其实我早就对他们两人的气息非常敏感,这在我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我对任何男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罗树面带飘忽的微笑,对我轻轻点了一下头,就走进了相约小站。他是一个很迷人的中年男人。
我梦幻般地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踩着楼梯上楼,坐到老位置上,这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我对服务生说,给我个汉堡包,和玫瑰nǎi茶一起上。
这顿晚饭我吃得很愉快。吃完以后,我就在相约小站里消磨时间,一直消磨到很晚,客人陆续离开。然后,我喝完最后一口nǎi茶,下楼,来到罗树的房间。
罗树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一盘水果,给我的感觉是,他在专门等我的到来。
对此,我莫名地有些激动和心慌。
我想,我一定面色潮红。很多时候,我有过面对一个男人面色潮红的想象,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想象从没实现过。因为,一直没有出现令我心仪的男人。老实说,即使张大江,也不是令我心仪的,可以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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