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并没有真正从大马路上灭亡。几十年前,鼠患只是发生在这座老宅子里,偶尔有几只十几只老鼠跑到了大马路上,而几十年后的今天,鼠患已不仅仅发生在这座老宅子里,它更多的则是发生在大马路上,发生在大马路的所有居民家里。
这很可怕。
明天还会有什么发生?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
第三章
一
我去谷香村饺子馆,没有见到周立。通常她是个很敬业的老板,总是穿着制服,打着领带,一丝不苟地在饺子馆里张罗。
我很想见到周立,现在,整条大马路都传遍了几十年前发生在骆家的鼠患的传说,因此,对那场鼠患及现在这场鼠患的联系是必然的,人们把恐慌厌恶和愤怒都转嫁到了我的身上。因为我的外公华清,他几乎从不出门,他总是在老宅子里呆着,就像一个活死人,呆在一个巨大的坟墓里。
而我呢,我是无法在那座老宅子里呆下去的,那里令我窒息。于是我想出门,但是,我出了门后,却要承受大马路上的人们对我的白眼。他们躲避我,厌恶地瞪着我,甚至有人开始冲着我吐唾沫。现在,我能够十分真切地感受到当年骆子摇走在大马路上时,被人们所唾弃的那种痛苦。
目前,只有周立没有像大马路上其他人那么躲避和唾弃我,因此我总是很想她,恨不得总是呆在她身边,让她像母亲一样疼爱我。其实,她是个比我还小好几岁的女孩子。
饺子馆里服务员告诉我说,周立病了。
此刻我很想见到她。于是我去了她家。
周立躺在床上,告诉我说,她恶心,口渴,咳嗽,头疼。
我说,恶心?你不是怀孕了吧?
她瞪我一眼说,你说什么呢。
周立刚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就哈欠连天起来。她说她已经睡了整整十八个小时了。
十八个小时,够久的了,可是现在她却还想睡,她的眼皮很沉。我说,周立,你怎么不去医院看看呢?
周立说,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不用去医院。
我把额头贴到周立的额头上试了试,觉得她的额头很烫。我说,你家有没有体温计?周立说,有,在电视柜抽屉里。
我走出卧室,到电视柜抽屉里找出体温计,塞到周立的腋下,五分钟后取出来看了看,三十七度八。我说,周立,你发烧了。
周立说,我可能是感冒了,抽屉里还有三九感冒冲剂,给我冲一袋吧。
我给周立冲了一袋三九,让她喝下。她喝了之后,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粒,她笑着说,喝了就能好了,别担心。
我说,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周立,我有不祥的感觉。
周立笑着说,你是让那些老鼠吓怕了。没关系,大家都说那些老鼠跟你们家有关,我不信。那是迷信。你们家又不是老鼠生产厂。
周立强打精神跟我贫了几句,说实在很疲劳,还想睡。
我说你睡吧,如果感觉不好,赶紧给我打电话。
真的,我有不祥的感觉。
我心情沉重地走出周立家,在下楼的时候,我听到有什么东西似乎跟在我身后,弄出了刷刷的响声。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老鼠。可恶的老鼠,我以前从没意识到它是如此地可憎。我慢悠悠地下着楼梯,在楼梯拐角的地方看见了一把笤帚,我猛地蹲下身子拿起那把笤帚,然后飞快地转过身去。
我刚把手臂抬起来,那只老鼠就飞快地逃之夭夭了。
我把笤帚扔回楼梯拐角,气喘吁吁的,像个想打仗又找不着对手的人。我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把笤帚扔回楼梯拐角,气喘吁吁的,像个想打仗又找不着对手的人。我有些气急败坏了。
这是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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