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个黑影站立过的地方。
西墙斑驳的墙体上攀爬着一些爬山虎,爬山虎的叶子变黄了,大部分掉落下来,在泥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墙上只剩下一些干枯的藤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人手上纵横的筋脉,苍老而又枯槁。
我看了看铺在地上的黄叶,似乎某个地方有被踩过的痕迹。我轻轻把自己的脚放上去,觉得正是记忆中昨夜黑影站立的位置。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我的房间。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我的窗户,通过窗户,又正好能看到我的床。我说,阿炳,到我屋里去,躺到我床上。
阿炳迟疑地看了看我,我冲他点点头。他就跑到我屋子里,躺到了我床上。
我发现,从我站立的位置,能很容易地看到阿炳正躺在我的床上。
很多时候,睡觉前,我会忘记拉上窗帘,因为我家里现在除了我跟我外公华清,没有任何其他人,我根本没必要拉上窗帘。我喜欢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外面稀疏摇动的树的影子,还有月光。
而且我有时候睡觉会忘了关灯,因为我有睡觉之前躺着看书的习惯,看着看着,就会睡过去,早晨醒来,发现灯还亮着。
就是说,如果那个影子在昨夜之前,还不只一次地在花园出现过,那么,他一定已经看到过我。他看到过我躺在床上看书,发呆,甚至睡觉,在睡梦里翻身,呓语?
而这个影子,我潜意识里确定,他是个男人。我感到了一种隐秘的快乐,我开始心跳如打鼓点。
七
黄昏的时候,我chā上了电源。
走出房间后,我看到花园里充满了一种氤氲的色彩,各种颜色的小灯泡在朦朦胧胧地闪烁,仿佛树上藏着千万只闪闪发亮的眼睛。
我有些沉醉。白天里司空见惯的花园,此刻就像完全变成了另一副面孔。
我的外公华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也许是我对那些彩灯着迷,也许是华清走路的声音很轻,总之,我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因此,也不知道华清在我身后站了有多久。
我是在回头的时候发现了华清的,我吓了一跳。他总是这么无声无息的,我想,这与他多年独居有关,尽管我跟他一起住,但是,我们很少jiāo流,在这座大院子里,我们很多时候就像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我承认我很不了解华清。
在彩灯氤氲的光照里,我发现我外公华清的神情有些飘忽不定,他是被这些突然出现的亮光惊着了吗?长久以来,他总是在天还没黑透就早早上床睡觉,除了无法抗拒的日光之外,他很少跟亮光打jiāo道。对,我总觉得他在抗拒亮光。
我说,你别怕,适应几天就好了,我们这座老房子实在太暗了。
华清没听见我的话,他侧起了耳朵,似乎在极力倾听什么声响。
他在倾听什么声响呢?这让我感到很好奇,于是我也侧起耳朵倾听。但是,我只听到花园里传来几声时断时续的秋虫的鸣叫。除此之外,就是大马路上不甚清晰的车声和人声。
华清听得很专注,并且,他开始沿着青石板路走动起来,然后,拐进旁边的花丛里,假山后,低着头,弓着背,开始了寻找。
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我跟在他的后面,看他在一丛冬青旁边蹲了下来。他居然蹲了下来。
我说,你在找什么?
他紧张地对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出声,仿佛我只要一出声,就会吓跑他要寻找的东西。
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我外公华清从旁边地上拣了一根枯枝,他试探地把它伸到了冬青丛里,这个时候,从冬青丛里嗖地窜出了一只什么东西,那东西一下子从我的脸前掠过,跑得无影无踪。
由于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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