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安慰着情绪激愤的善名,看到萧瀚二人进来后,勉强笑笑道:“你们两人来给名总管敬杯茶吧,他前些天出门办点事,结果耽搁了没有来得及赶回来,刚才他还遗憾地说没能祝贺嫣嫣的喜事心里难受呢。”
善名努力想摆出一副喜庆的笑容,但奈何心中的悲苦实在太为沉重,脸上肌ròu抖动一阵惨然道:“小姐姑爷请原谅老奴心情不太好,实在是……该死,老奴在这样喜庆日子里扰乱大家的情绪,哎……该死啊……”
嫣嫣忙上前扶住老人站起来却摇摇yù坠的身形,萧瀚急问道:“名叔,您先坐下慢慢谈,到底什么事让您老这么烦心?”
善老让两人坐下再谈,善名瘫在椅子中唉声叹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但没想到老天爷不长眼,竟然把飞来横祸落在了一向善良耿直的淳厚兄身上,哎,可怜啊,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竟然连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萧瀚看他说得太激动,站起来给他倒了杯热茶缓解他紧张的情绪,又给善老和嫣嫣各倒一杯后,萧瀚道:“名叔,你把事情原委说一遍,或许大家可以帮得上忙。”
善名老泪纵横,惨声道:“淳厚兄是远近闻名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因为早年厌倦了宦海中的黑暗勾当,便辞了官职隐居到山下镇子开办了一个小型织布坊,这小坊其实说穿了就是自家人帮手织些布匹绸缎售卖出去,从中挣些微薄利益勉强糊口。一家人虽然不能锦衣玉食过豪奢的生活,但也能解决温饱其乐融融。就是这样的平静日子,有些黑心的家伙都想要去破坏掉。几个月前,苏州丝绸布匹市场忽然发生挤兑风波,开始余兄弟也没有太在意,因为他没想到这个巨大的风浪竟然会波及到自家的小作坊,等到他货物堆积而苦于卖不出去换取银钱的时候才发现抛售的好时机已经错过了,结果布匹堆在仓库中售卖不出去,借贷的银钱到期却又不能偿还。那些黑心的贼人根本不管他苦苦哀求,只把货物统统收刮而去,还逼迫着他立下字据:这些丝布只能抵得一半银钱。淳厚一辈子老实善良,何曾和这样贪婪的人物打过jiāo道,最后当然是吃了大亏,连房产都被收去,他一时……一时想不开觉得对不起家里的妻子孩儿,竟然……竟然跳河……而死……”老人说到这里,气愤填胸下,狠狠一拳砸在桌几上,大骂老天无情世人黑心。
第七十章 yīn影 (6)
“太过分了……”善yào师也是怒火如狂,大声道:“世道如此混乱,青天白日下竟然逼人自尽,难道王法真的不管用了吗……”老人也是一辈子行善正直之人,听到这荒唐的悲惨之事,哪还能忍耐住心中的愤怒。
善良的嫣嫣早已流下哀伤的泪水,晶莹的泪珠在她脸上无助地滑下,女孩哽咽道:“……老天为什么不保佑好人呢……余秀才好可怜……”想起几年前,余淳厚还经常上得山庄来找善名下棋,自己就是那时候缠着他学到琴艺的。不想,没过多少时间,正值英年的余秀才竟然已经洒一黄土而去,这人的xìng命在天道轮回面前太也滑稽可怜了吧。
萧瀚却是听得四肢冰凉,一颗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要从口腔中蹦出,他压下心中的紧张,脸色苍白地问道:“名总管……这个……你确定余秀才是因为布匹挤兑风波家破人亡的吗?苏州城早些年也出现过多次市面上的混乱,可好像也没有给小机户造成太大的损失啊。”
“这还有的假吗……”善名重重一拍桌子,他倒不是对萧瀚发火,只是把桌子当成了想象中的那个仇人而已,只听他道:“这几天我在山下走访所见,家破人亡的何止是余兄弟一家,苏州城上千机户几乎全部倒闭。这是人为的惨剧,那些贼人私下控制了丝的来源,故意抬降价格,寻常实力雄厚的商家都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何况是家小利薄的普通机户。可怜醇厚兄死后,妻子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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