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们踏上列车，他都没有跟我说到我对甲鱼开枪的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怪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整天苦着一张脸。

    开往云州的火车缓慢的行驶着，我们来了四个人，弹头c鼓劲明c飞镖，还有我。听弹头说，甲鱼的老家在云州德县，是一个小镇，那里很穷。甲鱼一开始当兵的目的是因为没有学历找不到工作，后来才被选去了毒牙，每月的几千块钱都会准时寄回家里，供妹妹在县城读书。

    火车上众人昏昏欲睡，我捧着甲鱼的骨灰盒，听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响，没有丝毫睡意，他们人也是。大家相互说着以往的事，偶尔嘴角也会浮现出丝丝笑意，却是那么苦涩。

    火车停靠在德县，已是晚上点多钟。我们下了车，一个不大的城市，没有多少高楼大厦，街道十分整洁。打了一辆出租车，计价器不停跳动，一公里才9毛钱，按照龙飞给我们的地址，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几位兄弟，前面就是李家村，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路不好开，这里是真的开不进去了！”出租车师傅说的倒是真话，一路上坑坑洼洼，出了德县县城就一个路灯都没有，不比在山里的路好一些，能把我们送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估计那师傅是看出来我们此番的目的，一开始还不愿意收钱来着，弹头执意要给，最后师傅少收了几块钱。

    “走吧！进了村再问问人。”弹头率先走着，我们跟在后面，也不管什么烂泥水洼，直接走了过去。

    月光很亮，能看清泥泞的小路两旁长满半人多高的茅草，进村路口两侧就是一片坟地，路上也没碰到一个行人，估计村里人都已歇息。

    弹头敲响一户人家，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过了几分钟才一个妇女打开门，里还抱着小孩，一开始表情有些紧张，看到我们穿着军装后，才稍稍缓解一些。

    妇女哄着小孩，问道：“你们找谁？”

    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请问李二鱼家是哪一户？”

    “李二鱼？”妇女伸出头，眼光扫到我里抱着的骨灰盒，脸色变了变，“小鱼啊，我带你们去吧！”

    妇女说着，换上一双胶靴，门都没有锁，抱着小孩带我们走进村里，村里大都是红砖瓦房，只有几栋二层小楼房。

    妇女领着我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排黑砖瓦房，老远的就喊道：“凤她妈！凤她妈！”

    “咋了？”屋里应了一声，一个妇女打开房门看到抱小孩的妇女，连忙说叨：“大晚上的咋还抱着小饼子乱跑呢？滑倒了怎么办？赶紧进来！”

    妇女抱着小孩在怀里抖了抖，急忙说道：“凤她妈，有几个当兵的来找，我带他们过来。”

    开门的妇女扭头看向我们，微微一愣，再看到我里的骨灰盒，表情剧变突然就瘫倒在门槛，弹头快走几步搀扶住她，妇女哇的哭起来：“二鱼啊！”

    听着妇女一声哭喊，门里又跑出来一个短发女孩，穿着校服，估计才上初。女孩看着我们一怔，盯着我里的骨灰盒，就那样呆呆的站着，眼泪水哗哗直流。

    我捧着甲鱼的骨灰盒，站立在门口灯光投射之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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