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七日没有动静,近日细作回报,敌营已传出风声,说是袁绍打算撤兵还邺城,放弃黎阳,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斥候又探知,张合率一军先行离营,目下已不知去向,梁公不觉得很可疑吗?”
陶商饮一口酒,眉头微微一动,疑色顿生。
黎阳乃河北的大门,倘若此城一失,陶商的大军便将一路无阻,长驱北上直逼邺城。
黎阳有多重要,袁绍应该不会不知道。
而今袁谭虽被困了四月有余,形势不妙,但好歹还在坚守,没到最后一刻,以袁绍的性格,似乎不应该就这么放弃。
除非,袁绍另有用意。
“子房的意思是,袁绍撤兵的风声,乃是他故意放出,只为掩人耳目,其实却另有阴谋?”陶商立时会意。
“恐怕是这样,要知袁绍麾下,还是有不少绝顶谋士的,田丰虽被弃用,却还有沮授在,不可不防。”张良点头道。
陶商深以为然,又给张良倒一杯酒,“那子房以为,袁老狗有何阴谋。”
“良以为,袁绍的阴谋,就在张合这一支兵马上。”张良饮下一杯酒,指着地图道:“老贼兵马只有四万,数量和士气皆不及我军,按常理来说,老贼就算要退兵,也当大军同时后撤,却为何要分批撤退,他难道就不怕我们趁机北上进攻他吗?”
陶商连连点头,也看出了其中疑点。
袁绍叫张合率军先退,表面上是分批撤退,暗中必是将张合派往了别处,另有用意。
陶商沉吟片刻,便问道:“子房觉得,张合这一路兵马,会去攻打哪一点?”
“必是此处。”张良站起身来,以手指着地图上一点。
陶商顺着张良所指,目光落在了地图上那一点,思绪翻转,目光中不禁掠过一丝心悸。
“好一条毒计啊,这个沮授,不愧是一代智者,这一条计策若成,我军是不撤也得撤,北伐大业就此破灭。”陶商唏嘘道。
张良笑道:“既然咱们已经识破了老贼的诡计,良以为,梁公当速派一员得力将领去守城才是。”
“那本公就派养由基去。”陶商不假思索道。
张良却摇了摇道:“养由将军已经成名在外,况且张合也知道他一直在黎阳大营,若然突然出现在那里,恐怕反会让张合起疑,退兵而去。”
“既然不能派大将前去,那就只能派普通将领前去了。”陶商又道。
张良又摇头道:“张合此人乃河北大将,武力虽逊于颜良文丑,但统兵之能尚在颜文之上,若派寻常将领前去,只怕会守不住城池,到时反误大事。”
“既不能派成名大将前去,又不能派寻常将领前去……”陶商若有所思,蓦然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召一员英魂大将去担此重任了。”
……
两天后。
黄昏的残阳照耀之下,那一支行色匆匆的袁军,正在茫茫雪原上,加速南行。
张合策马狂奔,行进着队伍的最前端,脸色沉沉如铁,目光中涌动着一丝凝重,几许豪情。
他的眼前,不断的浮现出,他们河北大将,一次次被陶商击败,一次次荣誉扫地往事,深陷的眼眶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陶贼,我张合定要让你知道,我们河北人不是好惹的,我要夺回属于我们的荣光……”思绪飞转,张合眼中杀机愈烈。
一万步骑大军,马不停蹄的疾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黄河北岸。
张合横枪立马,举目远望,看到的是一条如玉带般冰封的黄河。
越过那茫茫冰河,只见南岸方向,一座城池在傍晚的余晖中若隐若现。
张合的嘴角,悄然钩起一抹冷绝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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