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顿不仅准许这项请求,还决定一起前去。这是他们获救的唯一机会,索罗门一个人也许应付不来。
克劳斯顿是个出色的运动员,善于游泳,而且对自己的力气深具信心。也许那就是问题所在。他并不了解自己多么疲累。一会儿之后,他便筋疲力尽,不得不游回其他人身边,紧紧抓住船只残骸。几个小时过去了,索罗门迟迟没有带着空船回来。弟兄们一边等待,一边唱唱歌、聊聊陈年往事。克劳斯顿不断表示援救已近在眼前,企图以善意的谎言来鼓舞士气。不过,他们逐渐失温,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水面上,最后连克劳斯顿也殉难了。等到一艘路过的驱逐舰前来搭救时,只剩下空军士兵卡马翰一个人还活着。
这段时间,索罗门中尉确实游到了空船旁边。但他为了爬上船而挣扎许久,这时也已筋疲力尽。他尽了最大力气设法把船划回遇难现场,但是船上只有一根桨。一小时后,他放弃了:这艘船太大,距离太远,而且天已经黑了。
他整夜在水面上漂流,即将破晓之际才被法国渔船“玛丽亚号”救起。他喝了酒,休息一下,换上干的法国水兵制服,被带回多佛,送上法军指挥舰“德布拉柴号”(Savorgnan deBrazza)。他的故事听来过于离奇,暂时无法洗刷身为德军间谍的嫌疑。这回他的流利法语完全帮不上忙。“他声称是英国人,”法国军官评论,“但我认为他是德国人,因为他法语说得太好了。”一言以蔽之,他法语太过流利,不可能是英国人。
六月二日下午,克劳斯顿的先遣小组离开多佛一个半小时后,拉姆齐的救援船队展开了敦刻尔克的“聚集撤离”行动。一切照计划进行,速度最慢的船只在下午五点率先出发。它们多半是小型渔船——例如比利时拖网船“寇吉苏号”、法国的“珍妮安托万号”,以及色彩鲜艳的小船“法国天空号”。
接着是六艘斯固特,然后是阵容庞大的近海商船、拖吊船、汽艇、舱式游艇、观光蒸汽船和渡轮。这群声势浩大的船队,如今已成了海峡上的熟悉画面。紧接着出动大型邮船、扫雷舰和法国的鱼雷艇。最后,四十艘驱逐舰中仅剩的十一艘划破海面,激起惊天波浪。
南方铁路公司的汽车渡轮是新添的生力军。它轰隆隆前进,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因为跨海汽车渡轮在一九四○年还是个新鲜玩意儿。来自曼岛的“汀瓦尔号”邮船并不新颖,但它以自己的方式引人注目。在福克斯通,船员们拒绝再次出海,闹得满城风雨。然而现在它破浪前进,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其中费了一番周章。拉姆齐得知“汀瓦尔号”滋事,便派出麾下最擅长解决问题的蒲谢尔中校。中校抵达的时候,看见“汀瓦尔号”绑在码头上,船员正群起造反。多佛下达的指令是一套运用了实用心理学的绝妙方法:蒲谢尔绝不可亲自接管船只,而是要做出一切必要改变,促使它前往敦刻尔克。于是大副取代了船长、二副接任大副、找到新的二副人选,其余替代人员则搭乘巴士从伦敦赶来,让海军及陆军的炮手上船支持。晚上九点十五分,“汀瓦尔号”起程行动。
救援船队上的工作人员,往往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大杂烩。陆军总部工作艇“马尔堡号”的船组人员,就是由四名中尉、四名司炉、两名空军上士,以及两名趁着休假自愿南下帮忙的财政部公务员组成。热爱航海的记者迪凡恩抛下在沙洲上搁浅的“小安号”,路上拦了便车回家,然后到拉姆斯盖特四处挑选船只,发现三十英尺长的“白翼号”汽艇还有空位。
“你以为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白翼号”开船之际,一位打着官腔,看起来非常专业的海军军官问道。
“去敦刻尔克。”迪凡恩回答。
“不,你不行。”军官说。迪凡恩纳闷自己是否触犯了什么规矩,对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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