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了。甚至,就连这一套礼仪也早被视为可有可无的摆设,没人理睬。
自从二十年前武侯领军,老苦头就是武侯军中的神官。当年老苦头就是个邋遢汉子,现在更是又老又脏不堪入目。平时,就很少有人搭理这个糊里糊涂的老神经,就连他的本来名字也没人记得。只是因为这老头子跟随武侯军中年头极久,大家又素知武侯重旧情,这才睁一眼闭一眼地容着他。
天色尚极早,除了偶尔经过的巡逻士兵,街道上根本无人经过。老苦头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低头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又昂起脖子叫了起来。
哗啦一声,一盆冷水从街边某户民居的门口泼出来,浇了老苦头一身一脸。
民居的门咣当一声又关上,街上寂静如初,还是一个路人都没有。
冰水从老苦头的枯白乱发上留下来,冒着白气,老苦头呼哧呼哧喘着气愣了一会,又用力地瞪起了干瘪浑浊的老眼。他又高举起双手,怒气冲冲地一下下抓挠着半空中的雾气,就像是那里有什么无形的鬼魅。
“天、天、天!天要塌了啊啊啊!”老苦头一字一顿,嘶哑的声音更大更刺耳了。
如果,不是恰巧此时旧文侯宫九襄出南门的驴车咯吱咯吱地经过,怕是不止一盆冰水又要泼上来了。
文侯此离末吾关,仍旧穿着那身洗的发白的旧棉袍,他自己坐在车辕上,赶一驾灰驴拉的小车。武侯寇擎苍也穿着一身便装,在文侯身边信步相送。
远远地,老苦头就看见了武侯身影,不知道身上哪来的力气,他一下子飞快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迎了上去。“武侯!武侯!天!武侯!天!天!”老苦头嘶哑着喊。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下子窜了出来。少年脸上涨得通红,他拼命拉住老苦头的衣角,小声叫着,“爷爷跟我回家,赶紧跟我回家。”
武侯快步上前,扶住老苦头拼命抓挠的双手,这老头儿的情绪慢慢平复,不过,嘴里还在含含混混的咕噜着,“武侯,没人听我说啊武侯。天要塌了。”
顺着老苦头的比比划划朝上望去,天上东方日头渐升,云鼎城正沉沉静静地漂浮在万仞高空,城脚下的九色光晕暗暗忽闪,还没被渐强的日光掩盖,还是那副万千年来被世世代代看惯了的样子。
武侯随口应着,心中不免一阵紧。
掐指算来,老苦头在自己军中也有将近二十年岁月,自己眼看着他从一个整天郁郁寡欢的斯文沉闷神官一天天变得老朽,直到现在都糊涂成这个难堪样子。
武侯帐下兵将大多都跟随他多年,有的成家生子,武侯军到哪里驻扎,家室就跟到那里。这末吾关一战在即,胜败不难推测,倒真该想想如何安置这些老子弟和他们的家室。
回想起来,这老神官也曾有一个独子,也在自己麾下做过小武官,应该是在五年前小商河之战里和自己的第六个义子一起阵亡的。眼前这个十多岁的男娃,大概就是他留下的骨血吧?
武侯再端详这少年,这孩子虽然一打眼肮脏邋遢,但手脚有力筋骨匀称,除了看来有些局促羞涩,倒是块极稀有的好材料。那瞬间,一句“要不要跟我学武”几乎脱口而出。
心念转了几转,武侯这才柔声对少年说,“照顾好你爷爷,你认得我家小十三寇歌吧?你俩年岁相仿,有难处去找他帮你,没事也可以寻他玩。”
少年似乎有些胆怯,往后缩着,不停偷偷扯着老苦头的衣角。
武侯微微一笑,大手按着少年头顶轻揉了几下,“别怕。你就告诉寇歌是我教你去找他的。”
少年偷眼看看爷爷,这时候,老苦头不知道是已经折腾累了,还是见到武侯心中安定,他驼着背低头呼呼喘息不再吵嚷。少年觉得心里的惊惶渐渐安定下来,便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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