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军,史可法传檄各镇救援扬州,但援军无一而至,这怪他逃得太快,明军各部失去控制便自谋生路,十九日广昌伯刘良佐、高杰部提督李本深率军投降,二十一日总兵张天禄、张天福率部投降,二十八日刘泽清部投降,淮安失陷,其他杂乱明军降敌者更是不计其数——史可法指望的援军变成了清军,多铎兵多胆子大,杀气腾腾尾随而来,十七日在距离扬州二十里处扎下大营,第二天就兵临城下。
扬州危在旦夕,城内人心惶惶,夜幕降临之后,一间民房内十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密谈,这些人中有人衣着华贵肥头大耳、有人青衣小帽面带斯文、有人袒胸露臂满脸横肉,看样子都不是守法良民。
“老媒婆拒绝清军劝降,我们的人想塞点钱请他退出扬州,结果下了大狱,这下糟了,清军扬言不降便屠城,老媒婆想死还要把扬州人都拖上,我们死定了!”一个富商模样的人垂泪说道。
“怕什么,大不了拼了,我们先缴官军的械,然后联络众乡亲和清军干一场。”有人随手把一支短铳拍在桌上。
“韩老六,你吼什么,就我们这点人还想跟清军打?别忘了,我大同军有军令,遇战必先存民,敢携民死战者与叛逆同罪,”书生模样的人摇摇头,转过脸向一个瘦高个子说道,“大掌柜,扬州大难临头,何去何从我们唯你马首是瞻。”
江淮提塘所主事胡春水脸色苍白,缓缓站起身答道:“我去找多铎谈谈,但愿他能放我们一马。”
“东虏暴虐,未必能如愿。”书生摇摇头。
“走一步算一步吧,”胡春水长叹一口气,随后脸色一变厉声说道,“李文秀,你通知我们的人准备刀枪器械,还要多赶制些小旗分给乡亲们,韩老六,你在军中也要多拉些不怕死的弟兄,清军进城不动手,我们也不动手,他们若是敢施暴那就拼个鱼死网破。”
“属下遵命!”刘文秀抱拳答道。
“大掌柜,甘肃总兵李棲凤、监军高歧凤今天带兵入城,他们营中的弟兄悄悄拉我们一起劫持老媒婆投降清军,这也许是个机会。”韩老六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先看看,如果有机可趁我们也下手。”胡春水点点头。
李棲凤、高歧凤率本部人马二十一日进扬州,好不容易盼来一支援军,史可法喜出望外,但一盆冷水泼头而下,这两个家伙居然劝他一起投降,气得他一顿臭骂把两人赶出帅府。李棲凤、高歧凤不甘心,第二天又拉上川军胡尚友、韩尚良部去劫持史可法,但帅府防范严密无法下手,乱军就在大门外又喊又骂。
“无耻之徒,朝廷待尔等不薄,国难之时正该拼死效力,岂能降那猪狗不如的蛮夷,不怕遗臭万年吗?速退去,勿以为三尺之法不能斩尔等之首!”史可法忍无可忍,冲到门口大声呵斥乱军。
李棲凤毫无愧色叫道:“放屁,兄弟们离开老家多年,为朝廷流血卖命却连军饷也拿不到,升官发财的都是你们这帮狗官,我们穷得活不下去了,管他是蛮夷还是汉人,谁发饷就降谁,你是督师,必须带我们寻条活路。”
“此吾死之地,尔等如欲富贵,请各自便。”史可法凛然回答。
双方正在争吵,一大队忠贯营的官兵匆匆跑来,迅速在帅府门前展开警戒,总兵刘肇基一声不吭握刀站到史可法身后,乱军的气势顿减。
“叫兄弟们开火,乱军和忠贯营打起来,我们正好浑水摸鱼。”胡春水就混在乱军中,悄悄摸出短铳低语,身边的韩老六点点头钻进人群。
噼噼啪啪一阵铳响之后,两个忠贯营的兄弟中弹倒地,刘肇基一把将史可法拉到身后,厉色向手下人喊道:“甘军、川军造反了,兄弟们动手!”
史可法脸色煞白,一把抓住刘肇基:“切勿动手,放他们走,小心城中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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