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让林飞鱼逼近池州,从现在起严密监视太平府明军的动静。”老帅摇头道。
南京,小朝廷建立快一年了,从未像现在这么鸦雀无声,清军南犯、大同军东侵,两只铁拳即将砸下,眼看大厦将倾,朝臣们都很自觉闭上嘴,这种时候还是当木偶最好。
大殿里一片肃然,皇帝面无表情地扫视群臣,这帮家伙突然不闹了还真有点让人不习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东虏、武昌贼来势汹汹,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诸臣仍然无动于衷,眼光却瞄向首辅马士英,马士英叹口气低头奏道:“陛下勿忧,臣已派兵部尚书阮大铖携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及池口总兵夹江堵剿武昌之敌,据黄得功奏报在荻港颇有斩获。”
刑部侍郎姚思孝出列反驳:“枢臣谬也,荻港乃大捷,武昌贼稍缓,北尤急,乞陛下无撤江北人马,固守淮、扬,控扼颖、寿。”
“臣等也附议。”御史乔可聘、成友谦随声附和。
吏部尚书张捷脸色一变,指着姚思孝三人喝道:“朝中知边事、历战阵者唯有首辅大人,尔等三人不过书生耳,不知兵而信口雌黄,欲结党乱政乎!”
“江北督师史可法奏报,北兵迫徐州,恐徐淮不守,此乃大敌也,其人已在南京城外请求陛见面议,枢臣何故阻止?”礼部尚书钱谦益继续把矛头指向马士英。
通政使杨维垣大怒,出列向皇帝奏道:“臣弹劾江北督师,朝廷耗尽钱粮以养四镇,以致国库空虚、民怨载道,而刘泽清在淮安大建私舍,豪华僭比王宫,其他黄得功、高杰、刘良佐等亦争相效仿,若非其纵容、庇护岂会如此嚣张,江北甲兵百万却未收复一寸故土,高杰河南剿贼也身死兵退,如此无能之辈岂可再委以重任!”
提到史可法,马士英也火了,徐淮一带的刘泽清部与高杰遗部还有六七十万人,此人不去筹划防范东虏,却跑到南京哭闹,把兵都给你了,西边怎么办?南京怎么办?难道今后让我替你顶罪。
“尔辈东林,尤籍口防江,欲纵武昌贼入犯耶?北兵至,尤可议款,若武昌贼至,汝辈高官,吾君臣独死耳,”马士指着姚思孝怒喝一阵,又对皇帝奏道,“陛下,臣已调刘良佐兵过江南,宁死北,不死逆。”
“陛下,臣弹劾马士英、阮大铖,此二人专权误国、卖官肥私,马士英又以其子马銮为京营总兵,募贵州兵以为私军,阮大铖也昼夜环兵卫其私室,厢房书室中暗为衷甲,此诚欲苟且而虚言忠义。”钱谦益又把阮大铖也扯进来。
马士英大怒,张牙舞爪向钱谦益叫道:“大同拥立伪定王,旋又逼退以窃取正朔,汝等只为党争,却不想献愍太子及悼永王、哀定王之事,武昌贼若得势,南京何人不是叛逆?”
马士英的话没吓住朝臣,一个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南京朝廷急于确立皇统,去年七月便匆匆宣布崇祯帝三子皆死,并追封为献愍太子及悼永王、哀定王,大同一旦得势,朝臣确实都有附逆之罪,但马士英拥立福王在先,第一个挨刀的肯定是他。
吵来吵去还是党争内斗,皇帝很不满地挥手:“也罢,就暂且如此吧,上游急,则赴上游,敌急,则御敌,广昌伯就不要急着过江了,江北人马不宜离汛地过远。”
马士英有些气恼退到一边,皇帝马上和蔼地对他又讲了一句;“马爱卿可给江北督师拟旨:北兵南向,卿速回料理,不必入朝。”
大殿里刚安静一点,大学士王铎又开口了:“陛下,昨日有报,武昌贼迫池州,臣请领兵视师上游以遏武昌重兵,金山一带西至龙潭,兵不满七百,枢臣饰以为数十万,此何时尚以此固宠诳君?时不能持久,武昌重兵顺江而下,吾无类矣,今皇上以兵部印纛授臣,臣勉竭死力西上,以当其势,以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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