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章(第3/5页)  浮生·宣华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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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愈发精进,心里也觉着自适而坦然。”符儿赞道:“德妃娘娘真雅致!”“雅致?我到是常听宫人们议论‘与自己较劲,不是疯子便是傻子!’罢了,罢了,快去受封罢,得赏也不赶紧的,小心被人说是‘傻子’!”符儿摇摇头,开怀地笑着,心里忽然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出了浮生殿,符儿步履乘风,一路小跑,脑海里不断闪放着宣华苑内各色人事:有位尊权高的,有委屈求全的;有明辨是非的,有装疯卖傻的;有苦心经营的,有顺理成章的;有勤勤恳恳的,有投机耍滑的;有谨小慎微的,有毛手毛脚的;有牵头总揽的,有万事求人的;有雷厉风行的,有推诿塞责的;有高门大嗓的,有轻言细语的;有不可或缺的,有无所事事的……在这千奇百怪的人堆里,我是哪一个?在这千姿百态的花丛里,我是哪一朵?或许,我曾是那人群里的每一个,苑子里的每一朵。只可惜根不深,叶不茂,只长茎骨,不结花果,才形成了如今的样子,反而与苑里的芳华格格不入起来。

    蓬莱亭子畔,符儿已低头冥思了好一阵子,直至天启宫外奏起了欢腾的佳乐,符儿方才回过神来。

    “符……尚宫!”音声自后方传来,原来仍是安德妃娘娘,“许你一事,莫要多心!”符儿疑惑道:“娘娘何事?但说无妨!”

    “方才于帘外不便明言。御前姑姑一职恐有变数!”安德妃稍稍凑近符儿:“家兄自前朝引来消息,皇上为安抚幸老臣连数奏表,已临着将御前姑姑一职交予辛尚仪担任。因怕符尚宫一时想不开,故提前告知,方好早作打算!”

    话已道尽,安德妃即匆忙离去,只剩下符儿独自望着龙跃池里的倒影自嘲着:“原本以为是我弃了宣华苑,谁料是宣华苑弃了我。”

    那一霎,符儿心中的自责与不舍竟全然消散,迈着愈加轻盈的脚步溯流而上,径直走入空阔无人的“野狐落”附近,从林子深处推出一艘覆着泥土开满芍药花的小木船。符儿将身体掩进花船里,只微微露出一颗圆圆的小花头,四肢在船身里肆意地摆放着。滑过水坡,坠落水池,顺着水门外潺潺的流水,经“仙家渡”而入“人间渡”,一路上看着岸边的宫人忙碌地身影,心底里缓缓升起一层愉悦,平平,淡淡,却胜过欢欢,喜喜。

    正午的骄阳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热烈,符儿只把头高高扬着,用掌心感受着流水划过生成的风,口里心里轻轻地吟着:

    风吹云动影入潋,眉间着色灵光现。馨芳彩絮逐流梦,筛精炼籽弃瑕斑。

    撵土掏心留孔洞,拳拳衷意虔虔奉。自许天生志诚种,狂念痴愿到凝秾。

    三分春水两滴泪,隔物相思惹人醉。为取融雪赴汉北,为集夜雨巴南归。

    守孕静坐待花发,一抔黄土一抔沙。彗星扫尾余黯夜,圆月跑走落缺牙。

    前夜乍冷逢霜雪,今夕又遭雷霆虐。摧枝作践叶尸骨,攒土唾鄙老树魂。

    匍匐原地犹泣涕,恸指苍天无怜意。笑把初心付柔膝,误将猛虎认亲戚。

    十指去甲徒手挖,浅触依稀露新芽。游疑怯怯面含喜,掐肉怕见梦里花。

    掩涕长叹恚且笑,跪坐不易变扑爬。满血归来体愈健,亲蛾诉蝶乐还家。

    翌朝又寻没骨花,结籽逢春巧种下。蜩与学鸠忙讶异,诲教囡囡井中娃。

    知乎时序勿颠倒,春种芍药不开花。又道天凉好个秋,去旧填新顺时差。

    囡囡执念固且深,拉锯扬斧据理争。笼中鸟儿思春苦,芳园斗妍终凋零。

    浮萍游子本无根,悬崖雪莲惧死生?辗转突围趁年幼,奈何桥上走一程。

    新鬼未喝孟婆汤,鹊桥未断离人肠。牛郎相逢时未嫁,织女含苞花未央。

    烟雨未染天青色,晨云未起风清扬。星河未点波涛曳,弦月未满刈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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