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燃了一只蜡烛插在蛋糕的圆心上,然后静静在一旁坐下来,跃动的烛光映在他平静的面容上,看得郑小梨有些心疼。傻瓜,我们两家的这种关系,就是彼此是真心爱了对方的,又怎么能心无芥蒂地在一起呢?最初深爱的都禁不过岁月的蹉跎,不如就这样止步在这儿,将对方完美地留在记忆里吧。
细长的蜡烛十几分钟就燃尽了,倪获又重新拈起一根续上之前的火光,重新插在圆心的位置。一整晚,他就像一个虔诚的守护者,静静守在桌边一根接一根地续亮所有的蜡烛,好像只要是烛光燃烧着,他心里的希望就不会破灭。
几近天明的时分,一盒蜡烛已经燃烧殆尽,最后一根的烛火燃到了蛋糕的奶油上面,滋啦啦冒出一阵轻响,随着一股淡淡的薄烟缓缓熄灭在曙光中。漂亮的梨花蛋糕中心被灼了一个微微熏黑的孔洞,像是恋人受伤的心扉。
倪获疲惫地站起身,将空蜡烛盒丢进了垃圾桶,转身站到了窗边。朝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从东方爬升,光线照在对面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又折射回来,晃得倪获双目微痛,他捏住眉心闭上眼睛,睫毛上颤动着一层湿润。
郑小梨转身用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飞奔出去,再见了,倪获,再见。
*
正在卫生间洗脸的倪获听见敲门声,赶忙胡乱地拂掉脸上的水跑出去开门,看见来人不是小梨便毫不遮掩地爆出一缕失望的表情。
过个生日都有警察找上门来,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倪获木然地朝万言摆了下头,代替了那句“请进。”
万言盯着倪获的新造型也是相当诧异,视线绕着他头上的绷带走了一圈,抬手指了指,“受伤了?昨晚?”
倪获倒了杯电水壶里已经冷掉的白开水给他,“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吧?怎么,是想把那天的一拳打回来?”
“你这个样子,好像已经有人替我打回来了……介意告诉我那个拔刀相助的人是谁吗?”
“介意。”
万言在餐桌边坐下来,摊开笔记本,“说正经的吧,昨晚大学城考研公寓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发生了命案,一个租住在考研公寓的女孩子被害身亡……”他看着倪获陡然惊悚的神情,突然反应过来,插了一句,“你别担心,不是郑小梨。”
“和她无关的事情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们发现你的车子就停在考研公寓和事发路段附近的路口,说明你昨晚曾经去过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比如……你头上的伤?”
“和案件无关的隐私可以不回答吧?”
“我们在事发路段获取了一些血迹样本,鉴证科的同事已经证实了血迹不属于受害人,刚才看到你,突然让我产生了一点灵感,介意跟我回去验个血吗?配合警方的工作也是市民的义务。”
倪获靠在开放式厨房的台面旁冷笑了一下,“还真有可能是我的血。”
“你到底怎么受的伤?说详细些。”万言的脊背直了直,搁下手中的笔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昨晚我去考研公寓找过小梨,想劝她搬回来住,那边条件实在太差了,结果你也想得到,她不肯。”倪获翻着眼睛朝头顶的绷带看了看,“接着我们发生了争执,她,一不小心把我弄倒了,头正好磕在围墙上,所以就……”
“一不小心?!”万言瞪大了眼睛,“根据我的经验呢,你包扎成这个模样,至少是缝了针的,没错吧?你们两个……打架了?”
“是她这个粗鲁的女人单方的挑衅行为,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女人动手?对了,你是说命案里的那个女孩是住在考研公寓的?这么说的话,小梨住在那里岂不是更不安全了?我得马上去找她,就算她不肯搬回来住,也不能继续住在那个连安保都没有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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