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那张她永远也激不起恨意的脸。
他的眼泪一股股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她偷偷伸手过去接住,烫得掌心生疼。
倪获用右手控制着方向盘,在高速入口处取卡的时候,郑小梨看到了他受伤的左手掌心,被他握得一片血污,那道伤痕利落地斩断了他的感情线,锋利而凶残。
郑小梨有些担心,她觉得倪获的状态不足以支撑他安全地驾车回到荜市,他的眼神涣散而恍惚,似乎整个人在发烧。这也是她觉得自己必须跟过来的理由,起码她要确认他能够安全地到家。
倪获的车速不快,比最低限速高得有限,行程近半的时候他像是有些支撑不住,改成双手握住方向盘。他左手的伤口不轻,郑小梨看着都替他疼,他却像是毫不在意,有时为了认真看路整个身体的力量都靠双手压在方向盘上,雪白的真皮方向盘套被血迹沾染得触目惊心。
若是现在有人报警说这车涉嫌凶案,估计警察看了第一眼都会有三分相信,郑小梨寻思着要不要用这个借口报个假警,让人民公仆把这个状态不宜驾驶的家伙送回家去。
报警吗?她真怕他继续开下去会出什么意外,报吧,郑小梨躲进空间给万言拨电话,这空间隔音性能超级好,外面绝对听不见她的任何声响。
大半夜把万言从被窝里拉出来去拯救她的心上人,这件事儿本身就有些残忍,可郑小梨想不到第二个有权可以替她谋私的人选来。
“对不起,万言,我不想他真出什么意外,你帮我拦下他,然后把他送回家交给倪耘或者王大木随便谁都可以。”郑小梨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万言清了清嗓子赶走睡意,“把他的位置发给我,我联系值夜的同行先去拦住他。”挂了电话,万言洗了把冷水脸,换上警服出了门。
五分钟后,一辆灯光闪烁的警车呜哩哇啦地从后面追了上来,把只剩半缕魂魄的倪获给拦了下来,“抱歉,这位先生,我们正在调查一起肇事逃逸案件,您的车型符合监控中显示的肇事车辆特征,请你出示证件配合调查。”
高速执勤警察在手台里汇报,“已经成功拦截相关车辆,正等待荜市的同事过来办理交接。初步检查司机受了轻伤,车内有血迹……”
郑小梨回看了一眼被一干警察围住的倪获,他现在应该非常安全吧,自己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了。
*
半小时后,倪获坐在前来交接的万警官车里,“你们找错人了,别浪费时间了,我昨天根本不在荜市……”
“配合调查而已,你的车会有同事替你开回去,不过可能要等上几天。”万言丢过来一包湿纸巾,“你的手受伤了?怎么弄的?用不用先送你去医院?”
“划了一下而已,没那么夸张。”倪获嘴上说着不夸张,手边沾着血污的湿纸巾却迅速垒出一座小山,看得万言直皱眉。
“你没有血小板的么?怎么一直流血,这样下去明天会有报道说我们警察虐待嫌疑人,还是送你去医院包一下吧。还有,要是得了破伤风可是要出人命的。”万言见他脸色越发地惨白,头也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抬手就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倪获,你发烧了。”
“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不然我会怀疑你的取向有问题——”
“要是我取向有问题,那感情上我就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郑小梨好不好?”万言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也自嘲地配合了一把。
倪获轻轻哼了一声,“我也输了,而且比你输得更惨,连输给了谁都没搞清楚……”
万言看了他一眼,想问什么终究没有再开口,那种疮疤的疼痛他不是没有体会过,同是天涯沦落人,揭来揭去也没什么意思,不然怎么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进医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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