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旋踵,她想起看过很多次的一本书,喃喃地背:“白天和晚上,夏天和冬天,光和黑暗,全部都被接受。当两者都被接受,当生命的两极都被接受,你就会得到平衡……”
哪里听过这段话?
那个夜晚,叶仲锷带她出去,他们在五十层大厦的楼顶,楼顶的风毫无遮拦,肆意呼啸,她穿着他的外套,感觉到无法解释的温暖。地面和天空的距离同样遥远,远得一切都静止不动。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坐在栏杆上,笑着跟他说尼采、康德,叔本华、奥修,眉飞色舞地背文章的节选给他听;她的手在他的手心汲取温暖,忽然一低头,愕然发现右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个戒指。
他吻她的手背,抬起头时目光如星,写满温柔。他说:“钟之璐,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切还是最初。
那个男人忽然松开她,之璐感觉他在拿上衣里的手机。
死寂的巷子里,距离又近,手机那头里的声音隐约可以分辨,没有什么特色的中年男子声音,带着南方口音。那人一直听着,几近不满地将手机塞回衣服里,冰冷的声音说了一句:“算你命大。”
之璐一个闪神,他跟出现时一样,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巷子深处。之璐呆呆看着,没勇气追上去。
百多米的距离奇长无比,之璐拖着沉痛的双腿离开,回到宽阔的马路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她忽然想流泪,本来僵硬的双腿开始软化,她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定,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刷刷地翻着电话本,终于翻到了“老公”那条,拨打出去。
悠长的铃声响起时,她猛然醒悟,狠狠地摁了挂机键。
她打车回家,在车上终于觉得后怕,恐惧宛如后劲十足的酒,一下子涌到了喉咙,逼得她想连连咳嗽,可第一声之后就忍住了。她没有任何地方受伤,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绷得直直的,稍微一个触动都能让她心跳急剧加速。跟凶手如此近距离接触,而自己也差点被杀,对钟之璐而言,绝对是个全新且叫人战栗的体验。
都不知道那个晚上怎么熬过去的,可不想让人看出来,她掩饰得不算成功,杨里很担心,问她晚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让她上楼学习。
杨里魂不守舍,上楼的时候没注意脚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下来,膝盖小腿上青了一大片。
之璐找红花油给她抹上,然后送她回了卧室,去书房把很久不用的素描本和笔找出来,坐下,把感觉到的所有关于凶手的外貌和身体上的细节都画或者记录下来,聚精会神时,手边的座机响了,她没抬头,顺手抓起来,“你好。”
“之璐,是我。”
一呆,竟然是叶仲锷的声音,温润低沉。
“哦,哦,”之璐说,“是你啊。”
叶仲锷问:“晚上你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情了?”
“哦,没什么事情的,不好意思啊,是我拨错号码了。”之璐敏捷而轻快地笑了两声,转变之快,她自己都咋舌。可电话那边没声音,冷场,她于是继续说,“真没什么事情啊,本来是打给师姐的,结果选错了,拨号码拨到你那里了。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打给你的,你别误会,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了。”
“真的?”叶仲锷声音一沉,“拨错了?”
“当然是这样,肯定是拨错了。”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反而接近欲盖弥彰,露出了怯意,之璐懊悔得心如猫抓,换了个语气,笑嘻嘻的,仿佛刚刚中了奖那样满是喜气,“我还有事情呢,不跟你聊了,再见,晚安。”
一下子挂了电话。她没勇气再说下去,只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号啕大哭,出声哀求。他们认识五六年,夫妻三年,她从来没在他面前流过一滴眼泪,甚至委屈都没露过,即使最后离婚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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