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要养别家的娃娃”
天子的话并没有使少年宽慰。
“娘娘怕我难受,才只说了一半的话,他们也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照他们的意思,大概会提议让那位过继来的皇女先与云君结亲吧”
凤翎凝眉,她不知凤骅是如何会知道这种方案的。这所谓“两全其美”的方案,是她自己也难以接受、难以启齿的,她试探地问道:“如果是那样。你……愿意吗这样一来,立嗣的事,可以拖到你成年。”
“娘娘是要让我做平衡宗室的妙棋”
“你要这样说也可以。是妙棋,更是缓兵之棋。可以借着挑选的名义,一直拖到你成年。”
凤骅气笑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还真能出这样的话。
“那成年以后呢?缓兵之计……娘娘,您总是这样拖延避让。您看我是像父君那样雅温柔的人吗?与其奉承妻主,我到宁愿能有个亲妹妹来接替重任。您不是也还在为这忙得不亦乐……”
少年发现自己失言,住了口,脸红得如同熟桃。
凤翎忖了忖,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红晕也渐袭她的脸颊。
三月前她最后一次临幸鸿昭,事后,竟在回超然台的暗道拾得了一只鎏金银香囊,残香满地,余温尚在,可见配香者逃脱时的慌乱。凤翎依稀记得那镂刻的纹样,心疑虑,自此便断了对东皇的召幸,如今看来,她猜的不错,当日那个撞见机密的人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凤翎咬牙,哑声道:“宝贝,你弄兵是为了握住刀剑,提防这不该来,也不会来的妹妹?”
“不是的!我是害怕。”
“怕”
“我怕自己也被埋到凤冢里。”
见天子满脸疑惑,凤骅正色道:“母亲可知,神光普照的景国有多少暗无天日的角落前年,您让我随师尊出巡历练,在丰河两岸,那些没有官员接待的地方,我们扮成了神官和童女,去村落间做法事,在那里,我才知道世的事并不像听说的那样。每一天,我都在为死于非命的人做法祈福。男丁或被征召打仗,或是离乡谋生,只留下荒废的田地,老弱妇孺命在朝夕。辛辛苦苦活下来的人,也可能因言获罪。有的村庄有些人家甚至因为一首童谣被流放诛杀。那些村人,他们总是问我:‘小仙姑,羲和,在哪里?’我答不来。羲和在哪里呢”
“她既然坐在那个位子,该努力阻止惨剧。”凤翎怔怔看着儿子,口喃喃道,“她如果不会做,换个人替她收拾吧。你真是我的……亲儿子……”
凤翎想起,那一年自己跟着荀朗京,在丰河岸边柳州地界,看见尸骨遍野,磷火犹如流萤,她也曾手握湛卢剑,说过同样的话。二十年过去了,犹如黄粱一梦,一切都没有改变。
“娘娘说什么?”她说得太轻,凤骅并没听见。
“我是说,所以你要手握刀剑,防止我变成惠帝那样祸及子孙的昏君”
“我并不敢怨你。我只是觉得难以自处。因为羲和不是旁人。因为你,是我的母亲。”
“我猜猜。”凤翎微笑道,“流民们只怕还骂了不少难听话吧?他们骂的什么”
凤骅涨红脸,憋了半天道:“奸贼横行无忌。先帝与圣德帝君泉下有知,晓得此刻情况,会我更加……难以自处……难道在私欲面前,天下人的怨,祖辈的仇都算不得一回事了吗?”
凤翎的笑凝固了,气血从心底涌来,呛得她几乎窒息。
见母亲咳得狼狈,凤骅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静静端了茶水。
半晌,天子方吃了茶,重新控制好情绪:“小夫子,你的训诫结束了吗?”
凤骅听她这样说,忙叩头请罪:“儿臣失仪。”
“你弄兵是为了做圣人,做忠良,为了……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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