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二郎山一役的时候,你突骑冒进被北庭埋伏,全军覆没,你一个人逃回来跪在我的面前哭着喊着让我拨兵给你,让你去报仇,我被你哭怕了,给你三千人,你给我带来了北庭士卒一万人的头颅。那时候我还觉着你挺厉害,没变。”厚衮刀停住了脚步,叹道:“我老了,你也变了。”
“将军。”
江审云刚要说话,厚衮刀一摆手说道:“听我说完,你现在博得现在的地位确实是很不易啊。所以我会夺了你的兵权,然后给朝廷一封自白书,承认是自己自作主张将你给绑了。”
“可是日后,你一定要给我好好守住春闲关,我死了,你给我好好的守住春闲关,你死不死我不关心,春闲关不能丢。”
厚衮刀指着西边,指着连城所的方向说道:“前面陈庆之和褚麓山带着两万人要拦住黑甲军的铁骑,我运气好,还赶到了春闲关,只要杨越云带着十五万主军入了春闲关,我也就可以进城了。他们两个只怕现在已经死在了前面了。陈庆之一万陷阵营,褚麓山一万铁浮屠,我一万屯山营。三万人你说我们死得值不值?”
江审云欲言又止。
厚衮刀斩钉截铁的说:“值!我们以三万人换一场可以打得赢的仗。我们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们要的是国泰民安。当初我入军也是为着升官发财来的,后来发现死在我身边的人太多了,才知道入军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江审云点头说道:“我错了。”
“你错了不要紧,我会将你调离这里,为了给我们保留能够反攻的将领。记住了,不只是三百余里,还有黑石城外的百余里也是我们的地方,日后过了连城所就要把那块地也要收回来。”厚衮刀握住腰间的战刀,沉声对着江审云说道。
江审云点头道:“我会的。”
“我也老了。”
厚衮刀伸手摸了摸自己两柄的白发,两夜一天的急赶,心中愧疚不安,他的白发已经苍苍了。
“有一个蒋起戈的军法官,念了一句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厚衮刀拍拍江审云的肩膀,哈哈一笑就走了。
江审云站在原地,忽然无奈的一摇头,他催促手下士卒加快构建工事,而厚衮刀坐在一个木墩上面闭目养神,他身边的亲卫围在他身边,过了一会听见厚衮刀传来的呼噜声,众亲卫相视笑了笑。
他们的将军终究还是老了。
城内鱼贯而入的士卒将百姓们都给吓住了,他们都以为是连城所被攻破,想要问些什么,可是这些士卒除了入驻军营和守城之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两天一夜的赶路,他们疲惫的不想说话,还要续着精力守城。他们退回来就是为了守住这一座城,连城也守不住,他们就再也没有什么脸面竖起大周的那杆军旗。
先锋将军赵抚昀站在城头,让城头两千士卒和自己手中五千士卒交错守城换位,他站在城头眺望城外,隐约看见的火光让他心中稍稍安定。
“传令下去,全军抓紧时间休息,如果守城的时候有一点的疲懒,立即军法从事。”赵抚昀对身边的传令兵传令,他坐在城头的阶梯上,拔出自己的刀用一块布轻轻的擦拭。
他和厚衮刀说过,让他来构建第三道防御线,被厚衮刀拒绝了,理由是厚衮刀已经老了,死不足惜,而他们还年轻。
是啊,自己还年轻这就是自己还能苟活的原因,可是现在这样苟活让他承受不了。苟活就是屈辱,他承受不了屈辱。
在他登上城墙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要让黑甲军在春闲关外为自己的苟活付出代价,他的脾气很硬很臭,碰上战事,往往就是崩了自己的牙齿也要啃下来,所以他是陈庆之陷阵营的副统领。陈庆之离别前对他说,以后要再练一支陷阵营出来,能够堪比苍云军的陷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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