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穿?反倒像是刻意为之,可腿上的伤又不似作假,知府大人说了,若唐寅为真,立刻将他请进城中医治,伤绝瞒不过大夫。
彷佛看出倪举人心中所想,狗鼻子c破嗓子羞愧地低下头,他们早跟唐寅说过,这会露出马脚,是唐寅执意要这么做。
乞丐的头发发黄干枯纠结成团,哪会像他用微微烧过铁棒细细绕卷,又涂上发油维持湿亮,更不会把袍子硬补上几块,拿小刀戳洞再割成网丝。
需要弄得这么惨吗?
狗鼻子受够了唐寅说的品味,忍不住出声制止抗议。
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唐寅却像是着魔似地,听不见人言。
一心一意专注在自己的台型,三申五令要他们改口叫他唐乞儿。
只见副将对麾下耳语几声,麾下退下,城门却关闭如旧,小半个时辰过去,耆老们灰心,谢过唐寅相助,正要率众离去,一个大竹篮吊了一名斥候落地,斥候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埋伏,不在箭圈之内,一手按住随风上下起伏的纸角,移开石头,将词折迭收进衣袖内,循原路坐上竹篮,让同僚拉他上去。
词到了副将手里,见是满江红,副将不由得往外看了一眼,即便已离得老远,唐寅仍准确感知道目光,抬头迎上,颔首回礼。
副将没想到唐寅的视力这么好,尴尬地回头,将词交给身侧的文士,这事他做不了主,于是派人去请示守备将军。
守备将军向来谨慎,而为了号召天下义士来归,稳固新朝,朝廷到处散发唐寅的满江红,将唐寅捧上天,宣州城内茶馆说书人天天说着唐寅事迹,引神火夜焚秦贼府,跑马地一枪贯地震诸恶,乱葬岗上斩妖邪,被斩首时天地为之同悲,大雨怒雷不断,首级送到金人狗皇帝案上时,还张嘴痛骂三天三夜,吓得狗皇帝差人作法镇压。
越说越邪呼,身为知之一,守备将军知道这是知府大人故意放纵,无非是希望激起同仇敌慨,凝聚百姓向心力。
在辨明真假之前,若是让百姓知悉,在宣州城俨然成为民族英雄的唐寅,被他拒于门外,百姓没吃了他这个守备将军,知府大人先会找算账,怪他破坏好不容易拧成一股的民心。
于是他亲自跑了一趟知府衙门。
幸亏他去了。
知府大人如他所想象的重视,派了一个曾到江宁六如居采买纸张,见过唐寅的幕僚到城门瞧个究竟,是真货尽快回衙门禀告,假货当场揭穿,免得撩动民心。
兹事体大,幕僚又找了两名好友同去,其中一位倪举人对唐寅推崇至极,曾在六如居临摹桃花庵歌,沾羽鹤诗社社首蔡明坚的光喝过唐寅亲制炒茶,三人畅谈诗词歌赋,宾主尽欢。
回宣州府后,倪举人没少跟别人聊过唐寅,面貌c身形c文风传神逼真,幕僚第一个想到就是他。
手中满江红一过眼,变将词交给迫不及待的倪举人。
「是,这正是唐贤弟的字迹,唐贤弟人在哪,你们还不赶快让开城门放人进来。」
倪举人一个字一个字端详,手不住地颤抖。
按理说文人相轻,他却大反其道对唐寅百般推崇,唐寅的文采c展露出的胆识深深折服了他,听闻唐寅死去,他几日颗粒未进,为世间痛失一位英才而感伤。
再见唐寅的墨宝,摸着上头微微湿润的墨迹,倪举人激动地将半个身子探出墙外,找寻副将口中狼狈如乞儿,遮不住只身风范光彩的男儿。
无奈眼力不够,只看见一名头发散乱c衣衫褴褛的男子立坐在担架上,却如同副将所说,男子通身神气,
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万卷始通神。
「放我下去,我要去见见唐贤弟。」
心中莫名笃定,倪举人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