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吕丘怀也被齐王田朝这么一句直率的话给震得身体晃了晃。
但公主目夷的一双黑眸中还带着笑意:“在我的学说里,人无贵贱,君无常君。但之后我还是以墨家作为投名状,做了父王您的臣子,您就不曾感到过一丝一毫的好奇么?”
齐王田朝看了眼列坐的诸位臣子,臣子们都很识相,各自是低头,唯恐见罪了王上。
“你身上流着齐国王室的血。”齐王田朝说。
公主目夷摇头:“假如有这么一个人,迫不得已,一定要杀死自己的儿子,但杀死的对象可以换做是他人。”
齐王田朝说:“那你是要用别人来代替,还是不用呢?”
“我是要拿别人来代替的。稷下学宫有百家诸子,墨家贱王轻礼,必不会为父王您所容,而太子哥哥若做了齐王,于齐国福祉更要长远,拿一个必死之物来换齐国的未来,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齐国现在征战不休,战事不停,也是这种缘故么?”仿佛梦醒,齐王田朝有些梦呓。
“因为这么做的话,顺利的话,您可以做天子,差一点也能称霸于诸国。但现在,见隙于诸侯,哪怕是我,也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可以用齐国的亡国来换取齐国的哀兵之胜,这样奢靡残暴的贵族,贪赃枉法的官僚,愚昧自满的百姓都将从常胜的美梦中醒来,至此之后齐国再不会参与中原战事,百姓得以寿终,免于在战场上变作他乡的一捧尘土。这正是以齐国王室代替百姓来受苦。王室作用最大不过如此,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公主目夷的惊天之论顿时把殿内的温度砸落到了冰川覆面的深海之中,不消说齐王田朝,一众封君贵族,没一个能够说出话来。
不会有比公主目夷更奇怪的人了。田昌意一直都知道,公主目夷向来是将自己当作齐国本身来思考问题的。
不是因为神之子的身份,陈目夷才有成神的资格;而是成神的资格是因为陈目夷才具备的。
就是这么的简单的事情。
很快,公主目夷的耳边就开始了一众老臣的狂轰滥炸。
田昌意在旁边插不进嘴,无聊到发呆。
就在她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肚子饿到没脾气的时候,一阵阴凉的感觉从后背席卷到了全身。
带着杀意的目光,哪怕掩藏的很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打着瞌睡的田昌意还是捕捉到了。她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像是无意那般听着一众老臣劝慰公主目夷的话,目光却是沿着先前那目光的来路一路寻找过去。
“公主殿下,须知先王在世时,河西尽失,函关易手,列国卑秦,不会与盟……”
“五十日灭燕者唯有齐国,若非垂沙之战,楚地也当为我齐国囊中之物,公主殿下您怎能未战先怯?”
“公主殿下,灭宋时,五都之兵只用其二,但我浩浩田齐,还有北部十余万军士,临淄禁军也尽是精锐。”
这些臣子中有老有少,有文臣也有武将,他们七嘴八舌的,誓要用平生所学让公主目夷改变心意。
这时候,齐王田朝从高位上走了下来。
“你是宋国的遗民么?”齐王田朝问,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殿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您知道我不可能是。”
“为了你母后和兄长,报复寡人?”
“那不值得。”
齐王田朝端详着公主目夷,揣测着公主目夷被神明夺舍的可能性:“那你是谁?”网首发
“一个普通的齐国百姓,现今身份有个公主的称号。”
……
齐王田朝:“你叛国的原因?”
公主目夷:“落井下石是事实,但我没有背叛。”
齐王田朝:“原因?”
“在这场战争中,齐国必须失败。我只是想为齐国保存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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