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够为他解答。一旦他问,那他就是神经病。没有人愿意把这些隐晦的,羞耻的问题问出口。
许乘风需要那么一个人,无条件容纳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羞耻。同时拥有这个人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羞耻。他需要那么一个人,满足他所有邪恶的罪恶的百无禁忌的好奇心。
百无禁忌。
空气都像是静默了,整个房间乌漆漆的仿佛被蛀空了的牙齿,只余下黑褐色的牙垢空荡荡地支撑着这个空间。里面的一切,荒诞不经,奇异鬼怪。让人不适。
许乘风起身。他向林清野靠近。最后站定。
他一点点比对,一点点丈量。
最后他也脱下了外套,卸下一切衣装。赤|条|条的,像是一阵风吹过的秋天,扫下全部的落叶,只余下躯干。
他们面对面。彼此静谧地伫立。目光相对。就好像在照镜子。镜子外的实像是自己,镜子里的虚像是对方。许乘风盯着对方的表情,用只尖碰了碰林清野的匈尖,用手指戳了戳他身体突出的肋骨。
手指替代了一切的测量工具,就像是爬行类虫子敏感的触角,触及到的任何实物,都能敏锐地捕捉一切细微的感觉。温度也好,触感也好。所有一切。尽在那表层与表层触碰那一瞬间神经末梢所传达的刺激里。
一切都超出了许乘风从前所有的想象本身。
再往下。
视线焦灼,许乘风问:“我问你什么感受,你会如实回答我么?”
林清野的眼神一片清明,黑瞳散着熠熠的薄光,就像是月夜之下阴影处的水面,逆着光粼粼的亮:“会。”
林清野的眼神凌厉而干净,让许乘风天然躁的心有一种温柔的安心:“什么感受?”
“
有点冷。舒服。刺激。和我自己碰我自己不一样。还有,原来是这样。”
“什么原来是这样?”
“我和你,你和我,人和人,原来都是这样。都长这样。”
“你原来的时候也好奇?”
“嗯。”
“我也好奇。但是没人会说自己好奇这些事。他们总觉得这种事情很羞耻。”
静了静。林清野目光随意地扫过许乘风从头至脚,说:“不羞耻。”
许乘风指了指下方某个地方,“但是我这里长了个小小凸起。一直都有。一般人好像都没有。反正我在很多生物相关的书上没见过。你也没有。这样很奇怪么?”
林清野视线扫过,认真专注却又毫不显得刻意,说:“不奇怪。”
“要不要找医生看?”
“不用。只是很正常的一粒痣。”
九岁的年纪,父母常年忙碌在外,不管不问,周围照顾的人都是收钱来照顾的,总归不出于真心,或缺了几分真诚。当他需要向这个世界要一些隐秘的真相的时候,就像是有的大人得了些症状就百度一下然后总觉得自己生了绝症,有的小孩发现自己和别人那些隐秘之地不一样,也会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他们迫切地寻找安全感。哪怕是唯我独尊如许乘风,也迫切地需要一份安全感。许乘风听到林清野说的话,像是忽然放下心来,又粲然地笑,声音带着点冷意:“之前我想问我爸,他连好好沟通的机会也没给我——他们是不是有病?”
林清野不说话:“……”
许乘风声音提高:“你不觉得他们有病?”
“不觉得。”
“你只管跟着我说。他们才有病!”
“他们才有病。”
漆黑的小宇宙里。两颗相似的发着白光的小恒星就这样相遇,用一种宇宙间潜在的规律,默默认可了彼此的存在。
“林清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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