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明城的雪很大, 电视台用“百年难得一遇的冰灾”来形容。坐火车赶春运的人依旧很多,高速封了好?几个晚上的路,终于在?过年前夕的白天允许通行了。
一片雪花飘到阳台, 许卿伸手,用食指摸了摸雪花的冰晶绒毛,然后凝视着它化为雪水。树枝上压着好?重好?重的白雪, 斑驳错落的阴影间, 雪停了,是?个晴天。
也许,树枝上的雪花很快就要?化掉了。
许卿想。
厨房里,外婆刘爱芬应该是?在?剁鸡,刀锋砍碎骨头与砧板相触的声音砰砰作响,与外边白绿色的寂静相比较,有一些吵闹,但还是?比许嘉宝的声音好?听。
今年过年看?不到许嘉宝,不用陪父母他们去乡下老家,不用待在?小房子里过年。还看?到了四五年没见过的冬雪。
是?个晴天。
阳台下的白茫茫路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雪面留下脚印。许卿认得出其中一个是?谢老师——谢老师秋天落叶时答应给?他讲的故事还没讲完。
谢老师手上牵着一个小人, 黑色的头发应该长到了肩膀,也许没到, 隔得太远, 许卿看?不分明。对?比小人到谢老师腰间的高度,许卿发现他和自己一样高。
是?谢老师家的小孩吗?
“小卿, 来喝姜汤了。”外公端了一碗刚熬煮好?的姜汤水过来,辛辣的气味直窜鼻腔。上午他和外公出去广场□□联了,回来得喝姜汤驱寒。
许卿捧着碗,把还有点烫手的姜汤一口?喝掉, 忍住想要?吸气的冲?。外公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向窗外,“是?老谢家的外孙啊。”
谢老师的外孙?
许卿听谢老师提起过,也听外公魏峥则提起过。“他的病好?了吗?”
外公摇摇头,“这我哪晓得?想知道啊,自己去问老谢。”
许卿抿唇,决定算了。听谢老师以前的语气,他外孙的病应该很严重吧,万一自己去问了,却并没有好?,岂不是?徒惹谢老师伤心。
谢老师牵着外孙,在?洁净的路面上留下一串凹陷下去的脚印,看?着像是?白雪里的泥点。许卿想到自己曾经触碰过谢老师
的手,有很重的茧子,是?常年累月教书留下来的。
他们在?往单元门走?。
是?要?回家。
一定是?我看?错了吧,有谢老师的关?怀与父母的呵护,谢老师的外孙怎么会孤寂?怎么会和自己一样,看?起来是?一位过客。
许卿准备和过去好?多次一样,看?着楼外想要?回家的人的背影消失在?一扇扇单元门里,然后继续自己的故事,而他继续和溜过的风儿说话,陪着负担很重的大树等待它身上的雪融化,化为滋润根系的水。
却与莫名其妙扭头抬望过来的小人对?上视线。
顾殊早就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了,耳边是?外公说惯了的唠叨话,他已决心等会就把自己的考试成绩拿给?外公看?,让他少说一点。
先前出去的人没关?单元门,不远处幽深的楼道就像一个怪兽,对?小孩子张开血口?。顾殊看?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了一眼,莫名的觉得有一些惶恐。
这很奇怪。
紧接着,他又?在?心里突如其来的声音指引下,抬起头,侧望过去。
蔚蓝和枯冷的硬树枝构成了冬日的天空,对?面那一栋的窗户大多紧闭着,屋主人开着空调,不希望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潮湿,没有开窗。
但有一扇窗户开着。
上面趴着……一个小人?
顾殊只能看?到他放在?阳台窗框上的手臂,被软乎乎的蓝色羽绒服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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