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子?们的寝处附近,有条清澈的溪流,流水淙淙,蜿蜒直山下,溪边有座八角亭,建得很高,但位置相对隐蔽,是宗中偷摸恩爱成双的弟子?们常来的地方。
此时因为天色太晚了,附近寂静无?人,郁承期便带着他来了这里。
郁承期对赏月有执念。
中秋本就是该坐在一起赏月的日子,他方才只顾着和顾怀曲吃喝玩乐了,还没有静下来好好赏过月呢,这怎么能行?
于是他便与顾仙师径直上了亭顶,在亭顶坐了下来。
他从乾坤囊里翻出了两盏花灯,递给顾怀曲一盏。
顾怀曲皱眉嫌弃,郁承期硬塞进?了他怀里:“这种日子许愿最灵啦,师尊不想试一?试吗?”
顾怀曲面色清清冷冷的,本想拒绝,郁承期却
已经自顾自转回了头,认真地垂下眸,用指尖凝起的细弱灵流,在花灯上写起字,边写还边想着,神情很是当真。
月色笼罩,将他本就棱角分明的脸侧衬得更加深刻好看?,轮廓泛着一?层薄薄的月白。
郁承期的长相很有欺骗性,尤其在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薄唇微微带起一?点弧度,低垂的黑眸里映着一?缕细碎微薄的月色,额边的几缕碎发,将那张脸衬得毫无攻击性,彻底陷入沉思一?般,沉沉地思忖着。
竟让面皮本就很薄的顾仙师……一时不知怎么拒绝他。
所以顾怀曲暂且忍了。
他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花灯,抬手写下了短短一行字。
郁承期立刻停下,光明正大地偷看,尚未看清一?个字,花灯被某只瘦削玉白的手快速遮住,厉眸瞪过来:“看?什么!”
“……嗤。”
这都怕羞。
郁承期不屑一?顾。
不多时,两人将灯点燃了。
暖红的花灯随着夜里的微风被送至天上,向着一?轮圆月,飘飘晃晃,泛着明亮而显眼的暖色。
郁承期闲散放松地撑着手臂,一?条长腿踩着飞翘的亭角,下颚微仰,懒洋洋地看了一?会,偏过头来道:“师尊到底写了什么?”
顾怀曲不耐烦:“既然是许愿,说出来还如何灵验?”
郁承期道:“好。”
不说也罢,他也不甚在意。
秋夜的风有些?凉,吹起来却很舒服,天上的花灯渐渐飘得很远了,光影朦胧,仿佛要与月光融为一体。
两人之间气氛静默,只有徐徐微风吹来。
郁承期视线里是皎洁无?瑕的月,余光里有顾怀曲随风吹荡的几缕青丝。
他仰着头望了一?会儿,不知想着什么,忽然又百无聊赖了一?般,开口道:“顾怀曲,你说……你以后会娶妻生子?吗?”
顾怀曲沉默了一?下,冷漠道:“不关你的事。”
郁承期视线没从圆月上离开,径自嗤笑了声:“你最好不会,否则本尊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
“……”
“你想呀,我以前对你那么好,可你居然忘恩负义,转头和别人好上了,还跟她开枝散叶、你侬我侬。本尊断不可能容忍,你说是不是?”
顾
怀曲闻言只觉得气恼,冷道:“那你待如何?”
郁承期眉角微挑,笑吟吟地看他:“当然是叫你们妻离子散,天人永隔啦,若是能让你的子?嗣也胎死腹中,那就更好了,也省得本尊气上心头,将他活活摔死,如此岂不是多了一?笔孽债?”
顾怀曲眉间蓦地添了几分冷怒。
指尖攥紧,抿唇冷然地盯着他,他忍了又?忍,本想置之不理,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郁承期……你是只对我如此,还是对谁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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