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散落着许多杂物，地上凌乱不堪，陆知乔背对着大门，一动不动蹲在那里，头发盘得随意，穿一身简单休闲的白毛衣和牛仔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她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暖金色光芒里，温柔而明媚。</p>

    祁言微眯了眯眼，呼吸略变得深长，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p>

    那人背影一顿，手臂抬起来动了动，一阵轻微的吸气声，半晌才站起身，转过来，眸里有些慌乱，声音却一如既往冷静：“不用了。”</p>

    眼睛红得可以，分明哭过，只是不知原因。</p>

    祁言看着她眼睛，心底某个角落突然塌了一块，没理，自顾自换鞋进屋，熟悉得像在自己家一样。她低头看了看满地杂物，问：“这些书都不要了？”</p>

    “不是，要放进柜子里的。”陆知乔紧张地望着她，手指蜷缩在汗湿的掌心里，见她神情自然，心才渐渐缓和下来。</p>

    也许昨晚真的没看见……</p>

    “哪个柜子？”</p>

    “左手第二个。”</p>

    “用收纳箱装么？”</p>

    “嗯。”</p>

    祁言问一句，陆知乔答一句，嘴上说着不用帮忙，其实压根没法拒绝。接着便看到祁言蹲下来，一本书一本书放进箱子里，平实整齐，她不多说话，也无多余的动作，只埋头理书。</p>

    自从昨天电梯里质问那番后，这人神色间的冷意再没有融化过。</p>

    陆知乔微蹙起眉，无端生出些许忐忑无措，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没一句假话，究竟还有哪里能让祁言不快？她一时理不清头绪，只得暂且压下心头，背过身，继续整理相册。</p>

    旁人或许不必理会，但祁言不行，她是孩子的老师，万一自己得罪了她，女儿在学校被穿小鞋……因为有过前车之鉴，她难免会有顾虑。</p>

    背后，祁言拣书的动作慢下来，抬眸瞥了眼浴室，然后视线落在陆知乔背上，弯起嘴角。</p>

    其实她看到了。</p>

    一进浴室就看到置物架上那只粉色的玩具，可爱小巧，还沾着水珠。</p>

    但她选择装作没看见。</p>

    陆知乔这类性格的人自尊心极强，对自己要求颇高，私密的东西被人看见还了得，何况谁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调侃的事情，虽然她也很想当面说出来，看对方羞怯脸红的样子，但终归没必要，给人家几分颜面也好，留有余地。</p>

    只是很遗憾，她连小玩具都比不上。</p>

    风从阳台窗户外吹进来，卷携着阳光的味道，却是冷飕飕的，与客厅大门形成对流。</p>

    陆知乔打了个哆嗦，起身把窗户关上，转头见祁言已经理好了两箱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祁老师，不用忙了，坐一会儿吧。”</p>

    “喊我名字很费劲吗？”祁言抬头，挑了一下眉。</p>

    陆知乔连忙改口：“祁言。”</p>

    她半阖着眼皮，似乎欲言又止。</p>

    祁言过去挨着她坐下，很给面子地端起水杯喝两口，只是依旧没有笑容，也不说话，氛围尴尬至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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