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自始至终都没有应声,仿佛没有听见那话中的嘲讽之意。
片刻之后,他终于缓缓地抬起脸。
角落里,高濯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偷偷从手臂下面瞄他。
沉默了一下,奈落走上前,在高濯面前半蹲下身,伸手将她挡在头顶的手臂轻轻拉开。
高濯没有吭声,任他轻拉着自己的手臂放下,既不反抗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瞧着面前的男人,安静乖巧的不像话。
奈落避开她的视线,目光在那截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地上明显还很新鲜的血字,道:“另一只手呢。”
高濯呆呆地看看他,又看看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手,迟疑了一下,嘴角一瘪,像是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似的,把右
手往身后缩了缩。
奈落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他伸出手,直接去拽她藏在身后的右手。
高濯一开始还特别抗拒,皱着小脸跟他较劲,无奈身体使不出任何力气,奈落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抓了过来,然而只看了一眼,他便愣住了。
那只手瘦的可怕,抓在手里就像只剩了一把骨头,右手食指周围的肉因在地上过度摩擦,已经全都被划烂,几乎可见指骨,鲜血正顺着指腹一滴滴地往下淌。
目光定定地在那根手指上停留了许久,奈落唇瓣翕动,轻声问她:“这样多久了。”
高濯根本就不理他,气呼呼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使劲儿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阿濯,”奈落牢牢抓着她的手腕,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告诉我,这样多久了。”
高濯开始一声不吭,后来发现抽不回手,又急又气,眼泪先是在眼眶里打转儿,后来啪嗒啪嗒地就下来了,一边哭一边拿左手一遍遍去擦眼泪,她左手里还攥着一把草叶,一擦眼泪,草根上沾着的土壤就要从眼睛上过一遍,那些草叶稀稀拉拉地就掉下来了,弄得眉毛鼻尖上都是泥土草屑。
可即便就是哭,高濯也始终没有哭出任何声音,只在胸腔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奈落抓在她手腕上的力度下意识地就减轻了几分,嗓音低哑,“好了阿濯……别这样。”
高濯一边抹眼泪,一边用力把自己手拽了回来,她这一下似乎是尽了最大的力气,食指上那截几乎裸露在外的骨头从奈落手心里狠狠划过,她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抽回手后就缩到了角落里。
眼看她把脑袋往下一低,又往地上伸出了手,奈落瞳孔一缩,伸手就将她扯了过来,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是什么的烦躁情绪:“别写了。”
高濯毫无防备,一下子撞在他怀里,额头磕在他的下巴上,表情顿时有些呆呆的,她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你看清楚了,”奈落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神乐出去前说的那句话,这一刻只觉得在脑子里刺耳无比,他伸出一只手,紧紧捏住高濯的下巴,迫使那张脸仰起来与他对视,“我奈落
就在你的眼前……你还写什么?”
这样的姿势另高濯十分不舒服,她皱着眉头,使劲去掰那只捏在下巴上的手,一边瞪着眼睛看奈落,眼神是说不出的嫌弃和厌恶。
这样厌弃的眼神奈落再熟悉不过,在他活着的五十年里,几乎每一天都在不同的妖怪和人类眼中见过。
可这个女人不同,即便是当初在地窖里,他以那样不堪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没有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如今,连你也开始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吗。
眼神微冷,奈落盯着少女的脸,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缓缓下移,落在了那截白皙纤细的脖子上。
指腹传来少女温热的体温,脉搏在他手下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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