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房在哪?”一大碗茶水下肚,高濯有点想上厕所,伙计给她指了后院,她便将东西都放在原地,径自往后门去了。
不想,她前脚刚关后门,跟着就有几个做武士打扮的男人走进了茶馆。
这几名武士身穿黑色大袖腹巻,头戴侍乌帽子,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在腰间配了蛭巻太刀,右手持一柄剃刀,刀尖森冷,神情冷肃严峻,俱是全副武装,凝神戒备的姿态。
为首一人昂藏七尺,魁梧轩昂,方额阔面,下巴留着黑亮的短髯。他率先踏进门,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茶馆每一处角落,按在腰刀上的
左手松开,从衣襟里抽出一张彩墨画像,缓慢而有力地拍在茶馆伙计面前的长桌上,沉声道:“可曾见过此人?”
同样是武士,兵卫府的人也不是没来城下町巡逻过,但却从未像眼前这一队武士般身披高级甲胄,更别说在人前亮出武器了。
伙计头一次面对如此威严的阵势,差点当场被吓破胆,连招呼客官的话都忘了说,战战兢兢去看画像上的内容,边看还边拿余光去瞟武将,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被一刀砍了。
武将看见他的小动作,皱眉道:“看仔细点!”
伙计哆嗦着连连应是,抖着手将那张画展平,几乎是将脸埋在画纸上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纸上画的是一名少女,十六七岁模样,杏眼桃腮,瞳孔是一种极美的青莲紫色,一头火红而凌乱的及腰长发,身穿武家童子式的黑色水干服,背着一只堪比一人高的巨大陶葫芦,很是生动娇俏。然而,此女的表情却与她甜美的长相分外不搭,她应当是在笑着的,只是那笑容分明是一种近乎暴怒的凶狠乖戾,似乎正在咬牙切齿,极力隐忍着什么,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画纸,将看画的人撕成两半。
能将一副画像绘的如此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足以可见画师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红发,紫眼,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人类的长相。伙计从画纸上抬起头,磕磕巴巴:“这、这是妖怪么?”
武将冷冷道:“你只需回答我,见过,还是没见过,其余的不要多问。”
伙计头摇的像狗抖水,指天发誓:“没见过!绝对没见过,这女子长得这般显眼,小人要是见过,肯定忘不了!”
武将似乎并不意外,望着那幅画,略一沉吟,取出一张符篆置于画纸上,道:“如此,打扰了。画我留在这里,还有这张传令符,你且一并收好。”
高濯就是在武将说这句话的时候返回的,她优哉游哉地晃到门后,正要去拉那扇纸门,却突然听见屋子里传出一个陌生男子沉沉的声音,“兹事体大,关乎当今世人的安危,若有发现,请立即将此符点燃,我等知晓后会尽快赶到。”
自打七月十五之后,高濯始终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怪事介怀
在心。试想一下,一个普通的人类,如何能同时被两只鬼盯上,并且很可能同百年前大江山的鬼王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只怕原主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她自己也是个借尸还魂的夺舍之人,当初没被弥勒那个不良法师揪出真实身份,只能说是运气好,却不保证日后不会被别的高僧法师识破后逮住,当成什么厉鬼阴魂给收走。因此,高濯一直都是打起十二分警惕,不敢有半分疏忽,尤其格外注意身边人说话的声音,生怕听到类似于要来抓自己的言语。
是以,当她听见屋子里的男人说出“若有发现”的时候,拉门的动作一下子顿住,迅速缩头俯身,踮着脚尖,一步一步,缓慢而小心地退到了门的最角落,蹲了下来。
伙计本就惊疑,看到这张符纸更是觉得诡异,极少有武家会使用符箓这种东西,百年来唯一听过的,也只有曾经的清河源氏一族而已。
见这群人已经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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