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变冷了的毛巾。
“长那么大,头一回那么丢脸。”她双手捧着毛巾,把脸埋了进去。
纪烽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莫名地想起了秦莉莉家养的那只虎斑猫。
于是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麦栎把毛巾往下挪开几寸,露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话说,你看到我摔倒时是不是想赶来扶我?”
纪烽抬手,然后又一次往下压住她的脑袋,用力揉了揉,“你也太迷糊了,这都能摔跤,走路怎么不看路呢?”
麦栎心想,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想着你的事,我能心不在焉?
“那个垃圾桶该不会是你放那儿的?”她突然问,把毛巾从脸上拿来,双手轻轻握着。
纪烽说:“不是我。”
麦栎反问:“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地冲过来呢?”
纪烽觉得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于是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我是紧张你,你别那么阴谋论行不行。”
麦栎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下弯了弯,唇角带笑。
原来你这么紧张我。
“谁摔倒你都那么紧张吗?”她的眼眸又乌黑又明亮,仿若夜空中璀璨的星子。
纪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对啊,我是管家嘛。”
“我才不信。”麦栎歪着脑袋,目光一直黏在他脸上,“你肯定对我特别紧张。”
纪烽无奈地笑了,“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可爱,我人见人爱。”麦栎竖起两只食指指着自己,笑容灿烂,“你要抓紧时间多看我两眼了,不然以后想看也看不到了。”
纪烽猝不及防听到她的话,愣了愣才问:“什么意思?”
麦栎抿了抿唇,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遮挡住眼中的情绪。
“我要辞职啦。”
纪烽惊讶地问:“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麦栎自己也很惊讶,没想到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辞职的念头就产生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动过辞职的念头,毕竟这里的工作不是长久之计,宝宝总会长大,不可能一直需要她照顾。
舟以雁也在慢慢学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妈妈。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真的说走就走。
只是刚才纪烽说紧张她。
这句话如同一颗投到湖面的水,在她本来已经趋于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阵阵涟漪。
人都是贪心的生物,得寸进尺,她原本以为不可能、得不到的东西,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丝希望,她害怕得不敢太过欢喜。
仿佛纪烽的紧张和关心都是她偷来的。
这些都不该属于她,而她仿佛只要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就有希望触碰到,心里的不安和惊恐、还有自责,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只能逃开。
“反正现在已经告诉你了。”麦栎很难才能维持住表面上的镇定自如,她知道纪烽知道,她的辞职不纯粹,她的心思瞒不过他,但他绝对不会挽留。
他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挽留?
果然,纪烽在最初的惊愕和愣怔过来后,极快地便恢复了往昔的淡定自若,语气淡淡地道:“知道了,这事我会跟先生说的。”
“尽快啊,我希望年前能离开。”其实如果可以,她想明天就离开。
纪烽点头承诺,“我尽量。”
明知道他不可能挽留,也已经猜测到了,但事情真正发生时,她还是觉得有点受伤。
纪烽此刻心里也是五味陈杂,麦栎心里怎么对他,他知道,而他心里怎么对麦栎,同样无法自欺欺人。
也许,麦栎离开,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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